第一百四十九章 残剑终现
刚摸上石壁的时候，风齐只觉入手之处犹如水面一般光滑，而石壁上显现出的金字却和刻上去的一般无二。
这金色的字在黑暗之中亮起夺目的光芒，风齐盯着石壁，徐徐念道：
“余闻天下之兵，以剑为尊，天下之剑，无出七剑之右者！余心有戚戚，时立志奉此为道。
未入至境之年，余遍游湖海峰岭，百四十年，虽得一窥七剑之三，然不得一剑，实乃平生之憾。
霖墨二十八年，余以万象森罗之剑悟得明心之巅，得入归元之极，适闻七剑之二求须弥青石，余观此地岩峻崷崪而万象玲珑，合芥纳须弥之势，乃布此天地生灭大阵以封青石之山，求一战七剑。
三月十八，辰时初刻，夙愿尝兮，然一剑而余阵破剑断，此余平生第一败尔。
七剑之力终非乃吾等凡夫揣度，所谓寸木岑楼，纵有惊世之姿，亦需经年之功，然得七剑者亦有天纵之才，终是云泥异路，自此再无他想。
经此一败，青石之谷余自拱手，然吾道方兴未艾，岂可毁于一剑之断？余不辍锋锐之心，以断剑入道，终一朝得成至境，自号残剑神君。乃复归此地，建此残剑之谷！
余自思虽不及七剑神鬼莫测之力，余者再无敌手，然二败于燕七之刀，实乃气运不济，与剑无尤。
余大限将至，乃设此考，后辈小子，凡过此关者，立誓此生必败燕七亦或其传人，则方可承吾之残剑，余此生无憾矣。”
“原来这老家伙被七剑打败过一次，又败于‘燕七之刀’，怪不得他如此嫉恨用刀之人……对了，这‘燕七’是谁？”风齐见三人都直摇头，也只好叹道，“算了，这些东西本来就不应该是我们看到的……”
云汐点点头道：“这残剑谷的考验，是为了能传承他的残剑的人设立的，但自从我们入谷以来，他却未有半点传道之意！看来……我们几个入不了他的眼！”
莫源看着石壁，却只默默念叨着两个字：“燕七……”他脑中回想着之前于五行之阵中所见的那一刀，也明白了这一刀的来由。
樊朝伸手摸向石壁，指掌穿过了石壁，荡起阵阵波纹，竟没遇到半点阻碍！
“这石壁……可以穿过去！”
“好奇怪的石材，和那剑壁一样，像是水流一般，并无阻碍！”
“那老家伙说最后一关，说的应该就是这石壁之后的考验吧？”
“我们走！”
四人走过石壁，眼前景象豁然开朗！
青石甬道不再，只有一道五层的石阶，而石阶之上，悬浮着一柄剑，一柄断剑！
这柄断剑通体深青色，只两尺长，散发着淡淡的青色光芒。断剑无所依着，却能悬浮于石阶之上而不坠落！
四人虽是立于石阶之下，也能感觉到这柄剑上传来的霸道剑意，他们倍感压迫，连气息都有些不顺了！
风齐下意识地往云汐身前站了站，四人之中虽是樊朝修为最高，但面对着残剑剑意，风齐感觉到的压力却是四人之中最小的。
“你们看！”几人的目光都被断剑吸引了，只云汐指着前方断剑之后，大声道，“那里有光！”
他们朝云汐所指之处望去，那似乎是一扇门，又好像只是个洞口，但其中的光芒却让四人心中一怔。
风齐欣喜道：“那里就是出口了吧！”
樊朝笑道：“应该没错，看来，最后一关就是踏上石阶，走到出口了！”
“小家伙们，”残剑上忽得荡起道道波光，汇聚成那老者的身形，“这最后一关乃是剑意之考，踏上这石阶之后，你们便下不来了，需以自身剑意抵挡这残剑的剑意，方可出谷而去！”
经历过之前的考验，几人当然知道，想通过最后一关，必不会如此简单。
“当然，要是你们禁不住这残剑的剑意，是生是死便要看天意了！”老者看着风齐，不紧不慢地接着道，“记住，残剑谷的规矩，踏上石阶之后，只能凭自身之力抵抗，不得相帮，否则，老夫出手，你们……是挡不住的！”
风齐皱着眉头，挪开了步子，石阶之上既然无法相帮，还是让云汐多感受感受这剑意吧……
“哼！”云汐只当是风齐怕了那老者，不愉道，“本来也没指望你！”
风齐没有辩驳，他耸耸肩道：“走吧，出口就在眼前！”
老者虽没有规定四人何时开始，他们却很有默契地一齐迈步而出，踏上了第一节石阶。
“嗡~”断剑之上响起令人心神一震的剑吟声，四人脑中都出现了相同的景象，仿佛一柄利剑劈开了天地，无视了一切的阻碍，直入天灵之中！
那是怎样的一柄剑啊！虽然利剑已断，却不损分毫锐气，他们看见了这柄剑在持剑之人手中时如何纵横四海难遇敌手，又是如何扫平四方不惧天下！
没有什么能阻挡它，也没有什么能阻挡持剑之人……
“剑意……”风齐嘻笑道，“如此剑意，岂能阻我？”他脚下不曾停顿，只顾再迈出一步，轻松地踏上了第二节。
云汐也跟了上去，两人一起站上第二节，他们两人的剑意一者锋锐无比，无惧无前，一者绵绵不绝，无遮无挡，看不出有半点吃力。
樊朝也很快踏上了第二节，他天赋卓绝，于刀道成就甚高，剑道之上虽然平庸，但这段时间来的考验，也让他有了不少进步！
莫源停了一会儿，他闭着眼睛，默默感受着这残剑之上传递来的剑意，之前两关他领悟了自己的剑道，虽未及完善，但踏上第二节也很轻松，可他却并没急着上前，而是静静感悟着……
“姓风的，莫大哥他不要紧吧……”
“放心，源兄的本事还不至于在这两节受阻，他是在借着剑意感悟自己的剑道呢！”
虽然第二节的压力要比第一节大上不少，可风齐云汐两人竟还能开口说话，似乎也没受什么压迫。
“樊兄，如何？”见樊朝没有说话，风齐不免有些担心。
“无妨！”樊朝淡淡地呼出一口气，道，“残剑剑意确实厉害，不过我还撑得住！”
“云汐，撑得住么？”风齐又转向云汐，调笑道，“敢不敢再上一节？”
“哼！本姑娘还怕了你不成！”
云汐说完便要迈腿，风齐却先她一步走上了第三节。
“等等！”左脚刚刚踏上第三节石阶，风齐的神色却一下子变了，“云汐，你先在第二节待会儿！”
云汐道：“怎么了？”
“听我的！”风齐霸道地没有解释，只是严肃地道，“好好感受感受再上来！”
说完这话，便把右脚也踏上了第三节，他脚下一顿，站定不动了。
风齐闭着眼睛没再说话，云汐却只嘀咕了两句便也听了他的话，只等在第二节上。
风齐额头上冒出了滴滴汗水，他没想到，这第三节和第二节之间的差距竟这么大，要是这样下去，就算他能踏上五节，可云汐他们……
四人都没再说话，过了许久，莫源也笑着走上了第二节。
这时，风齐开口道：“你们好好参悟，不可冒进！”
他身上滴血剑的剑意和残剑上传来的剑意不断对抗着，却也只能稍占上风，风齐没有急着上第四节，而是和莫源一样，也细细参悟起来。
“剑断而锋锐之意依旧……”风齐默念道，“这，便是残剑之道么？”
身为滴血剑的传人，风齐对剑的领悟天行境内几无人可匹敌，他能通过感受这残剑剑意而让自身剑意更加圆满，所谓取人之长补己之短，风齐在这剑意的压迫下，不断进步着……
但是，此间四人对残剑剑意最有触动的并非风齐，而是莫源！
风齐原本的滴血剑意就已达到感知境极高的地步，所谓感知，便是感受着天地间的道。
于感知一境时，对于天地之道的认识达到了一定的高度而更进一步，便要感悟出适合自己的天地之道，或是五行阴阳之道，或是刀剑攻伐之道，而后在此基础上走上一条异于他人，独属于自己的道，是谓明心。
但即使达到了明心境，感知一境上仍然可以有所进境，因为感知境是没有尽头的。就算剑道达到明心，五行之道仍可在感知之境更上层楼，甚至凭借其他的道再入明心境！
风齐、云汐和莫源都已经找到了自己适合的道，他们三人的道虽然不同，但于道境之上都已接近明心了。
而风齐于感知境参悟剑道时日已久，残剑剑意给他带来的好处便是让他从不同的剑道剑意中完善自己的剑道，朝着明心境更进一步。
但莫源可就不一样了，他于刀之一道境界很高，但剑道上却只是平平，直到剑壁之考被那黑袍人一语点醒，悟出了属于自己的剑道，他于剑道上的成就也便接近了明心境，只是他所悟出的剑道毕竟不如得了滴血剑传承的风齐和拥有云家高深剑道传承的云汐一般高深，所以这残剑剑意给他的启发也便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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