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飞星贺家
瞧着杜青裳脸上的笑意，感受着滴血剑的淡然，云汐简直快被逼疯了。
可这时，云汐却又听杜青裳道：“用一口的伶牙俐齿把自己包裹得看似无懈可击，云汐，你内里有多软弱，怕是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吧？”
软弱？
软弱！
云汐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眼中紫意愈盛，却是一阵空洞。
软弱……呵……
她忽然回想起初至离京的那一晚，风齐也曾对她说过，叫她不要怕……云汐虽然不愿承认，但被这对师徒两度点明，云汐终于开始审视自己的内心了……
久久的无语后，云汐终于得出了她的答案——她或许真的软弱，但她不会允许自己继续软弱下去。因为她身负血仇、举世皆敌！
世事无情，容不得她表现出她的软弱！
云汐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会站在天下人面前，告诉他们，我姓云！云汐不知道，多年之后，当那一天真的来临时，会伴随着怎么的彻骨之痛……
“多谢前辈了。”云汐竟朝杜青裳一揖，恭敬道。
“不用谢我，只是残剑谷外，晦叶峰上，我看过齐儿见你受伤时的神情，他所关心的，我这做师父的，自然也要关心关心，”杜青裳道，“至于你今后如何，且不是我能管的，但愿你们这群小家伙，永远都有今日之心吧……”
……
风齐和辰雨说了许久，方才道了别。
于他而言，今日一别，再要回来，遥遥无期，但这次，却不似从前那般依依不舍了。得了辰雨的那句话，风齐只觉眼前一片清明澄澈，万事万物都好似鲜活起来了。那天，那地，那云，都鲜活了起来。
他哼着小曲儿，和云汐几人继续在官道上往南而去，手中捏着那个香囊，风齐痴痴地笑了，但莫源和云汐却都有些沉闷，也就风挽蝶和小灵二人还闹腾个不停。
“师父，这下我们能‘走’了吧？”风齐笑着道。
杜青裳微微点头，挥手之间，众人眼前景物霎时一变，杜青裳挟着众人，已然身在天穹之中，低头望去，就连京都附近最高的山，也只在他们脚下。
“哇，好多人！”风挽蝶这是第一次御空飞行，自然感觉新奇，可她全无半点害怕，不仅敢向下看，还拍着手叫道，“大哥你看，那山里都是人！”
风齐一偏脑袋，果然看见离京城南那一片不知名的山林之中，升起袅袅炊烟，还能隐约看见不少人头涌动。
“离京城外的人都穷成什么样了啊，还要住进山里？”小灵嘀咕道，她气境达天行巅峰，道境更是早已明心，要论修为，自是比风齐高不少，所以，看得也格外清楚。
“哪里是什么穷人……”风齐道，“都是山贼！”
“喂，这离京城不是你们东离的皇都么，怎么周围还有山贼？”小灵奇道，“敢在这里打家劫舍，他们胆子不小啊！”
“他们的胆子的确不小，不过……敢在离京城附近活动的山贼，哪一拨不和朝廷有点关系？”风齐道，“便是在四镇兵马那里，他们也都是挂了名的，虽说偶尔干些打家劫舍的山贼勾当，但有些不便让王朝兵马出手的事情，少不得要用上他们，我东离哪里舍得杀他们？”
“唔……”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风挽蝶暗暗记下，还不住地点头。
杜青裳这一路没少听风齐议论朝政、庙堂之事，也不见怪，只带着他们愈飞愈高了……很快，他们已入重霄，置身云端了。
小灵是习惯了鸿雁举九天，寒风过翎羽的神兽，即使是一般的归元境都无法达到的这般天界高度，她也来去自如，自然没什么心思关心此间景致，只个风挽蝶兴奋无比地叽叽喳喳，比小灵肩头的青鸾还欢腾，风齐见妹妹如此，倒也颇有闲情逸致地和她谈笑。
一路前行，不过盏茶工夫，杜青裳便带着众人离开了京畿之地，即使是带着几个“累赘”，至境之速，仍旧不可小觑！
云汐和莫源都一直沉默着，可没多久，云汐却忽然开腔了：“喂，风齐！”
“嗯，”风齐转过头应道，“怎么了，独孤师妹？”
“哼，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信不过？”云汐今日的怨气似乎特别重，她直言道，“挽蝶可是会读唇的，你还想瞒着她？”
“对啊！”风齐暗道，这事可不能马虎，云汐的身份如今侯府之中只有自己老爹和二弟晓得，他们是知轻重的人，风挽蝶可不一定，要是她一不小心露了馅，恐怕他们就得立刻面对“天下共讨”了！
“挽蝶！”风齐非常严肃地道，“大哥跟你说一件事——”
“知道知道，不许和任何人提及云姐姐的身份，就算是我娘我都不说，行了吧？”小丫头稚嫩的脸庞上兴起一丝慧黠之色，让风齐又是一愣。
“你怎么知道我要和你说……”
“云家乃是西桓王朝第一大家族，现在云姐姐跟着你们来了离京城，你们又不愿意透露她的姓名身份，那……要么是你从云家把她拐了出来，要么就是云家出了什么事儿，”风挽蝶拿一根手指头挠着脑袋，有条有理地道，“总之，大哥这么做，一定有大哥的道理，挽蝶是不会说出去的！”
风齐呆愣愣地张张嘴，又怔怔地闭上了——面前这个，还是自己那成天耍赖撒泼的小妹么？怎么……
这下，就连莫源和云汐也不禁疑惑了起来，风挽蝶却只顾自己欣赏起这脚下行云、头顶骄阳的盛景来。
“哼……”杜青裳轻笑着摇摇头，没说什么。
风齐三人呆了片刻，风齐这才开口道：“云汐，你……刚刚想说什么……”
云汐白了他一眼，道：“我就是想问问，你说……你的青潇师姐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走？”
“这还用说么？”风齐笑道，“先不说穆师伯还在离京，单是为了源兄这绝世天才，我东离至境的手里，也得多留几个宝不是？”
“那辰家二小姐呢？她为什么不跟着来？”
“这……”
呵……莫源暗自轻笑——云汐这般聪明，恐怕早猜出订婚的事情来了，只有齐兄没什么防备，还以为云汐不知道，自作聪明，谁想到……云汐在这儿等着他呢！
“雨姐她……她既不去拜师，也没惹上通天阁，更不是什么云家弟子，需要离开京都么？”风齐摆摆手道，“好了，没什么好说的！”
“没什么好说的？”云汐眼皮一耷拉，嘴里却似在自语，“我看你们说得可欢了，那块石头，恐怕早送出去了吧？”
听着云汐越来越不是味道的话，风齐不禁有些纳罕：我今儿也没招惹她啊，云小姐怎么忽然说起这个来了？
风齐脑袋里转了几个弯儿，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还是如实说的好，于是他从怀里掏出那块黑白两面的三生石，道：“没呢，小爷我还想留着它，急着送出去干什么？”
“嗯？”云汐看到了这石头，眼睛一亮，着实有些意外，却又立刻讥笑着道，“我看……是某人送出去了，人家辰小姐不收吧……”
“喂，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行不？”风齐瞪了她一眼，道。
“不行！”云汐的目光似带着剑气一般，一样恶狠狠地盯着风齐。
“好了好了……”莫源终于看不下去了，“你们别吵了，我有事儿要和你们说。”
“什么事？”
“什么事？”
两人同时转头问道，只是头转了，两双眼睛仍用目光缠斗着……
莫源深知，不弄点厉害的，这两位是没个消停了，于是只好开口，徐徐道：“我在离京城外客栈里待的那几天……遇袭了！”
“莫大哥，你说什么？”
“遇袭？”
莫源怀中将背上的残剑、无影抱在怀里，懒洋洋地躺在了脚下的云雾上，虽然保持着瞬息万里的速度，可有杜青裳至境功力相护，自是无碍，于是，他又懒洋洋地开口道：“来的是贺家人，乃是为无影刀而来……”
“贺家？”本无心于三人谈话的杜青裳忽然偏过头，惊道，“飞星贺家？”
“飞星……贺家！”风齐和云汐对视一眼，自是惊异。
“怎么看样子……你们都知道？”莫源道，“这贺家到底是什么来头？”
“别急，源兄，你先说说遇袭之事，我们才好知道来的这个贺家，到底是不是飞星贺家。”
“行吧！”莫源道，“那日，我本是……”
……
当莫源说完了遇袭的事情，杜青裳皱眉道：“如此说来，未必便是飞星贺家……”
风齐却疑道：“未必，那主仆二人都只有天行境，还无力施展飞星术，所以，也不能断定不是飞星贺家，更何况……源兄说那少年公子曾提及‘族中’，若非名门显族，一般不会这么称呼自己家里！”
“齐儿所言不差，”杜青裳道，“此事，我回东离门后当好好查探查探！”
“师父，就算真的是贺家人盯上了无影刀，”风齐嘻笑道，“等我们到了人世城，难不成，他飞星贺家的手，还能伸到西桓来？”
“先别太得意！”云汐提醒道，“我觉得此事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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