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撤城

　　海上晴朗的早晨就跟开电筒一样，太阳刷的一下就照亮了天地。民兵连长走出营房，拍醒靠在岗哨边睡着的陈老师，跟他指了指屋内。一句话没说就沿着中央大道开始跑步。岗哨上的民兵立正，敬礼，手久久没有放下。老周这次估计民兵也当不成了。

　　陈老师目送民兵连长跑远后，也举手敬了个稀拉松的礼。随即指挥他的城管进营房。

　　龙超叟一个人还在食堂慢慢地喝酒，这老也喝不醉，不想睡就可以不睡的属性非常吓唬人。起码陈老师看到龙超叟脚下上百个瓶子，人却神采奕奕，不免大大的吃了一惊。听说过这货酒量大，没想到大到如此地步，还好老子没空请他喝酒。

　　“老陈，早，逮到没有？是个什么货？”龙超叟一晚上，早把之前做的一号方案一字不漏地过了好几遍。现在观众换了，还是接着演。却不知道谢五已经改了剧本。

　　“屁货，什么也没有。走，回去吃早饭。”陈老师没好气地道。

　　于是陈老师带着两个人陪龙超叟又回到酒店自己的房间。

　　谢五通霄没睡，这会烟和咖啡都抵不住了，要靠用手掐自己的肉才能保持盯着砂脑监控的画面不睡过去。当在画面中看到虹姐端着每天必送的爱心早餐出电梯时，才想起没能通知虹姐。

　　开门的是陈老师手下的一个城管，看到虹姐这货还笑了笑，“魏总，龙总和陈大队有点事在谈，早餐我送进去就可以了。”

　　虹姐的智商确实一直很稳定，盯着城管看了几秒，虹姐笑着把早餐递了过去。然后高声说了句我上班去了。转身就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虹姐，对不起，晚上没想打扰你。没什么事，一个有点问题的发明。等上头命令下来才能说，现在你不要为难我。”谢五看到虹姐出来，赶紧打了电话过去。

　　一直等到上午十点，一架海航的直升机才降落在黑蛋城。来的人共5个，三个技术宅，两个海军。陈老师把人安排在会议室后，本来想退出去，结果一个军官叫住了他，给了份文件让他签了后，陈老师坐了下来。

　　事情还没开始，其实就结束了。谢爸老谋深算，实际结果与他估计的差距不大。

　　龙超叟提供完整事件报告（其实就是口供），全程有记录的文件全部清理上交，做案工具上交，提供全套技术方案（包教包会），水下已安装的监控移交有关部门。

　　最后一条龙超叟不同意，称涉及到大量水下实验，是企业的核心机密。如果有关部门坚持最后一条，那黑蛋科技将放弃黑蛋城。

　　来的两个军人明显不耐烦了，说话越来越冲，“你说放弃就放弃？当你家？”

　　龙超叟奇怪地看着那个两杠三星，慢慢地说道：“这里真还是我家，有关部门将这块水下礁盘以2亿的价格租给我，总共包括附近100平方公里的海域面积。除了水下矿产，包括渔业资源都在承包范围。总租期79年。请这位狗屁不通的领导了解清楚情况后发言好吗？”

　　陈老师瞪大了眼睛看着越说越慢，却越说越有力的龙超叟。他手里可是有关于龙超叟心理性格分析的资料，这位乖宝宝从小到大，今天这样说话可能都是第一次。

　　“你说什么？合同跟我海军有屁的关系？海里我们说了算！”那位两杠三星脸胀得通红，啪地拍了把桌子站了起来。

　　龙超叟纹丝没动，盯着对方的眼睛更加缓慢地说道：“你拍的这张桌子，我有49%的股份，别人有51%的股份，你说了毛都不算。过了今天你娃要是还敢来这里拍桌子，老子跟你姓。哦，忘了问你，你妈贵姓？”

　　“你，你……”两杠三明显多少年没遇到过这样跟他说话的了，气得快要脑梗。

　　“年青人，尖嘴利牙不是好习惯。有实力才能说狠话。我们不是跟你商量，是通知你。”另一位两杠四星年纪要大一些，出口帮忙。

　　“这位先生你说错了。北边毛熊有个大领导说过，没实力只能说狠话，有实力不屑说什么狠话。如果你们是来通知我的，那好，我收到通知了。我会很快干净彻底地拆除全部人工建筑，把这片海恢复到原生状态。”龙超叟看上去轻松，实际上绷得太紧了。这会他都怕自己压不住火气抽这帮人。你们当是打土豪分田地呢？说收就收了？

　　谈话陷入僵局。三位技术宅都还没开始问话，两杠四就宣布休会。临出会议室，龙超叟一句话差点让这帮人摔一跤。“如果现行法律还有效，提醒各位，你们还有不到10小时。我的律师团最迟五小时后到。”

　　陈老师随着龙超叟回到房间，感觉龙超叟完全变了一个人，难道天才都是人格分裂的？当了二十多年的乖娃娃，还有一个控制力强大的虹姐在全程培养，怎么可能一夜之间从温润如玉的花无缺，变成了腹黑带刺的小鱼儿？

　　却不知道龙超叟此时心里正在痛骂砂脑。他是很气愤，但是他自己本来完全能控制住情绪，可是砂脑那二货感应到他的愤怒磁场，又自动给他加大了磁场强度，结果就搞得龙超叟怒发冲冠，差点动手。陈老师要是知道这个情节，非要好好感谢虹姐多年培养的温润如玉，换个人可能早就动手了。

　　实际上龙超叟低估了虹姐的运作能力，散会后律师团两小时不到就到了黑蛋城码头，直接从港岛和番禺各来了一个团。二杠四休会后做了件正确的事，黑蛋城暂时关闭十小时。海军来了个小巡逻船停在码头，拉了个警戒线，还算比较克制。

　　午饭后，律师团有五人获准进入，跟龙超叟碰了头，龙超叟趁机把拆除黑蛋城的决定以书面授权的方式，委托给第二大股东谢五。谢五接到律师电话，也同样签署了撤除黑蛋城的文件。文件于当晚零点生效。

　　郭三家占大股东的龙阁酒店，股份是郭三的名字，这货跟家里汇报后，签署了放弃龙阁酒店全部资产跟收益的文件，所有资产和收益归第二大股东黑蛋科技处理。郑三哥股份复杂的“海之花”更干脆，郑三直接授权温二“搞沉了事”。

　　至此，全部法律文书齐备。如果零点之前没有其它变化，正在施工的所有建筑公司只要愿意，将变身为拆迁公司。

　　龙、谢、郭几家大佬默契地没有发出任何指令。连龙超叟老妈都没打电话过问。

　　晚饭前，二杠四坐不住了，派人通知他们需要再跟龙超叟谈一次。陈老师眼看事态要失控，一边汇报一边跟龙超叟说好话，请他放心没有人有恶意，只是走程序等等。

　　第二次会议晚饭后开始。律师被拒绝在外，理由是这是会议不是问询。

　　原班人马到齐，主要问话的是三个技术宅，提了很多高精尖的问题，龙超叟估计有些问题他们自己不一定有答案。两年时间平均每天10小时，以过目不忘记忆力为基础的高效能学习不是盖的，龙超叟自己都觉得哥真心知识渊博到超出人类好几个等级啊。没见几个技术宅老头越问越谦虚？到后来基本上是在请教了。

　　二杠四显然也不是个草包，听到几位顶尖技术大佬的问答，一会是妒忌，一会是沮丧，一会是惊喜，一会是惭愧，一会是羡慕，脸上精彩之极。二杠三明显就是来扎场子显威风的，这会儿完全如听天书，不过脸上的惶恐不安却越来越明显。

　　会议中途，陈老师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后宣布中止会议。二杠四明显还松了口气。三位技术宅意犹未尽，临别握着龙超叟的手热情邀请去他们的研究所讲学或者做访问学者。

　　龙超叟此时完成三位顶级技术宅的答辩，心里正沉浸在“哥原来已经这么牛了”的欢乐中，又恢复成温润如玉的公子哥，微笑着向众人点头道别。

　　陈老师看到龙超叟的状态正常，也长吁一口气。他负责安保，太害怕龙超叟发飙了。根据已有的资料，这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哥，能干翻前海军陆战队精英连长，这个可是他亲眼见过的。

　　黑蛋城撤城命令因为第一大股东的二次命令，暂时冻结。是的，是冻结，不是撤消。龙超叟要求虹姐全面清理黑蛋城资产，评估撤城的损失。向几大建筑公司公开招标撤除方案和报价。总之，撤城工作进入正常状态，开始全面准备方案和资金。

　　虹姐做得还要更细致，开始利用之前海外采购的大量有效帐户转移资金。包括蜀都公司龙大嫂也出台文件重心向海外转移。

　　龙超叟的一系列操作最致命的是宣布一周后逐步关闭计算中心，即日起不再接受新的计算项目，未计算完成的项目，估算损失，按合同赔偿违约金。几个工厂，即日起不再接受任何委托，加班加点完成现在合同。

　　停止业务接续这个动作，看上去就完全不是做的姿态了，是真心要撤出了。黑蛋城无论如何计算，损失都会以百亿计。看来这次有关部门玩大了。

　　事件第三天，龙老爷子参与了一个不能拒绝的老同志坐谈会，会上有人提出了一些问题，请老爷子帮忙过问下。老爷子是这样回答的：“那是我孙子搞着玩的什么公司，两个瞎胡闹的小屁孩，之前说有人欺侮他，公司想关了，关了就关了吧，我没管。这么大的人了，他要怎样就怎样吧。当然，被人欺侮了不去搞回来，那老子才要找他来好好问问怎么就孬了？不要说无缘无故被人欺侮了，有缘有故也得打回来。不然他娃回来看我不打断他腿。”老爷子越说越气之下，辈分也不分了，来问话的人华丽败退。

　　龙超叟和谢五这几天都是通过暗语联系的，网络可能不靠谱这是早就有预案的。两人对项目最终取消撤城也是有心理准备。这次不过是考虑到事件太突然，可能会有较大损失。但再大的损失对两人来说都没有意义。只要砂脑在海里转一夜，什么损失都能回来。话题还是回到之前的基础，得有实力，没有实力之前太被动了。但是实力充实的过程太快，就带来现在这些问题。

　　有关部门召集了所有与黑蛋城有过密切联系的人，连续开了三天三夜的会议做评估。领头的大佬肩上居然两颗星星。评估结果，让所有人都更为吃惊。

　　龙超叟绝对是天才中的天才，三位联合问话的技术宅老头给的评语是：知识储备超过他们三人的总和还多，跨了很多学科的天才。一些实验室现在不能解决的冶金问题，他那里有现成的答案。如果没有，他也能很快推导出大致的结果，最厉害的就是他的推导过程与实验室已经得出的部分答案一致。

　　龙超叟的几位没怎么见过面的导师给出的评语到是很有意思：没怎么看到人，不过成绩能及格。所以校长来问这人可以给毕业证不，我们都同意给他张毕业证。

　　几家国家级实验室和研究机构给出的评价就不一样了。

　　冶金所：黑蛋科技掌握的技术可能领先世界三十年。

　　工具所：黑蛋精加工厂加工精度已经超过国内二十年。

　　能源所：电池技术超过世界一百年，已量产的技术超过世界十年。

　　经济评估：黑蛋城不算无形资产和设备，最少价值300亿以上。如果撤除，需要花费约十五亿。

　　外事组：目前有十来个国家和地区正在四处活动，力争黑蛋科技总部设在该国。

　　海军：已打捞了五个声纳发生器，确实没有攻击手段，触发技术很高明。电池组工作时间超过五年。探测到海下有大量金属阻拦网和柱子，还有一道奇怪的水下堤防。曾经有渔民捡到为数不少的海豚，都是被弩箭射死的。估计浅水区水下有大量温度触发或者红外触发的弩机。

　　会议最终评估报告送到了军机处。在宣布的计算中心停机前一天，最终批复下来了。

　　陈老师都没想到这么大的事件最后由他来收尾。看到那几个字的批示，陈老师觉得自己人有点不好了。手上文件左上角批示：企业的事按市场规律办。

　　陈老师约请山垭市、散沙市各级领导，又拉了一船蔬菜来到了黑蛋城，庆祝元素单晶厂封顶。中字头建筑公司项目经理心里极其鄙视这帮外行，封毛顶呢？老子自己在设计都不知道还有多少层，怎么封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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