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试探
张治道：“正是。属下和田毅他们跟随主子多年，当日决定继续跟随您前来琅城之时就已料到此行归期遥远，便已决定将家眷接来。”
肖漠神色舒缓，转身下城墙道：“详细说说。”
张治随后道：“我们可以允诺他们住处，还可以让他们从国都多带些货物过来。此地三国之见虽然呈对立关系，但百姓与政治无关，国家之间只要不交战，他们私下可以生意往来，这样也能继续发挥琅城的枢纽作用。”
肖漠对张治所言，心下甚是满意，笑道：“有张大哥在，果然为我省去不少心力。”
张治笑笑，道：“主子不是也想到了吗？”接家眷入城，既为安慰，也为控制。
肖漠侧眼喵向他，见张治躬身颔首，一副顺从模样，说道：“张大哥，有些事看破别说破，否则我以为……”意在提醒张治。
张治下跪恭声道：“主子，张治对主子绝无二心。”
肖漠扫他一眼道：“是对我绝无二心，还是对肖家绝无二心？”
“这……这有区别吗？”
肖漠道：“没区别吗？”
张治沉思片刻，郑重道：“主子，属下原受命于大人跟随主子，自此属下便是主子的人了，也只听主子号令。”
肖漠伸手扶起张治道：“张大哥请起，我并无质疑张大哥之意，张大哥多心了。”
见张治还是一副紧张的模样，肖漠笑笑道：“张大哥，你有独当一面的才能，我希望你与阿九能成为我的左膀右臂，将来，若有一天我不在，你们依然可以让我们辛苦建立起来的大业，运作下去。”
张治有些无措道：“主子……属下，不敢。”
肖漠道：“我把大权放给你，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张治迟疑道：“阿九可知道主子的心意？”
肖漠摇摇头：“阿九的心性比你接受起来会更难，我要是说哪天我不在，后面的话还没等说，她就得跟我跳起来。”
这话张治认同，点点头问道：“主子对往后的事情，都有所规划了？”
“身处这乱世，没有人能一眼看得到自己的未来，任何人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包括我也是。但我不会总在你们身边的，或许不定哪天意外就先于我们的预想到来，而我们都无力抵抗命运的意外。我今日所说，是让你心里有这么个准备，你也不必太当真。”
听到身后的张治没有动静，肖漠停下脚步，转身看去，见张治停在原地，问道：“张大哥，在想什么？”
张治回神，连忙跟上肖漠，不好意思笑笑：“没什么。”
“张大哥可是介怀我刚才的试探？”
“属下不敢。”
“既然说不敢，我就全且信了。接将士家眷的事宜，我就托给张大哥了，相信张大哥不会让我失望的。”
原本此事肖漠只想私下进行，青裳手上人手充足，安排这些事宜不成问题。但没想到肖渊从青裳处得知了她的计划，便派了肖府卫兵护送一应家眷。这样一来，沿路各州府的人都会多加照应，倒是省事不少。
千里之外肖漠听说肖渊插手，碎碎念道：“总是给父亲添麻烦，实在不好意思啊。”
楚言玩味道：“你和肖叔叔的关系，可不太像父女。”
肖漠不为所动道：“父女就是父女，何来像不像。”
当日初见白承缘，他细细打量之后也只落下一个“像”字，终究只能是像啊。
离琅城北去二十里，操练场上，练兵声虎虎生威，田毅见肖漠来到，忙上前行礼。
肖漠颔首道：“田大哥，辛苦了。”
田毅道：“主子要不要看看训练成果？”
肖漠点头道：“既然来了，自然得看看。”
张治赶回营寨登上高台才要行礼时，肖漠摆摆手，朝台下指指，示意他免礼，张治起身躬身立于肖漠身后。
肖漠道：“张大哥练兵有素，这些士兵相比刚来时，已经提升了一个档次。”
“属下秉承主子之命，精挑细选，宁缺毋滥，这些都是个顶个的精锐之兵。”
肖漠满意道：“有张大哥在，我可高枕无忧。”
张治道：“只是，杨熙又传消息来要他的人了。”
肖漠不在意的笑笑道：“只要他人没亲自来，就不用管他，等他来了，通知我。”
张治道：“属下明白。”
回大帐的路上，肖漠问道：“楚言最近突发奇想要习武，我天天穿梭在琅城的建设工程中也无暇顾及他，他有没有找你？”
张治回道：“公子几日前确实来军营找过属下，让属下指点他习武。”
“哦？楚言顽皮，想起一出是一出，教他习武，够辛苦吧。”
“公子领悟能力很强，只是缺些耐力和毅力，属下依照公子的条件，给公子设计了一套简单速成的防御拳法，不知道这几日公子练习了没有。”
肖漠笑道：“有时间我会督导他练习的，不能让张大哥的一番心血白费。”
她敢断言楚言肯定不是为了习武，不过，现在他肯为了别的目的，连他最深恶痛绝的习武都用上了，也真难为他了。
肖漠也不打算过早拆穿，楚言是聪明人，也能想到她会过问张治，有些事情，不能着急，需要个时机谈起。
肖漠一连好几日都早出晚归，每次回来都是一身风尘，好像很累的样子，楚言早上若是醒的晚了，就只能晚上见到她了。
一大早，肖漠又准备出门，在院中晨练的梧桐喊道：“师父。”
肖漠停步道：“梧桐，你好好练习，师父今天有事。”
梧桐屁颠屁颠跑来，拉着肖漠的手，道：“师父，你看看我这几招练的对不对？”
肖漠看不见的地方，梧桐狡黠的一笑，而肖漠任由她拉到习武的空地上，梧桐松开手，站到两丈开外，提气，起势，突然她身子一矮，抱头蹲了下去，肖漠眼角微跳，愣了一下。
这时候，肖漠突觉脑后生风，有人袭来，拳风似乎熟悉但又陌生的很，肖漠来不及多想，回掌抵上来人的拳头，但还是在出掌时收回了大部分内力，因为他突然想起在这院子里，只有一个人能跟他开这玩笑。
肖漠轻松化解来人的出拳，紧接着第二拳第三拳迎面而来。她也不着急打败对方，似有意试探他这阵子的成果，两人有来有往的拆起招来。比划了二十招，对方额上冒出细汗，呼吸渐渐加重，肖漠一个探手，摘下了他的面巾，拿在手里扬了扬。
楚言重重的呼口气，走到石桌旁，拿手给自己扇着风，肖漠随后坐下，瞥到一边蹲在地上捂着脸的梧桐，这孩子的眼珠正透过指缝滴溜乱转呢，朝她招招手，让她过来。
肖漠故意板起脸不说话，梧桐以为惹她生气了，低着头抿着嘴抓着衣角，手足无措。
楚言拉过梧桐护在自己身后，道：“板着个脸吓唬谁呢。”
肖漠道：“我板着个脸都吓不住，要是再笑着个脸，你们还不得上天了。”
楚言道：“哎呀，我最近勤加练习，觉得小有所成，找你切磋切磋而已嘛。”
肖漠道：“我若没及时收回内力，你可知后果？”
楚言笑嘻嘻道：“我相信你那么聪明，一定会知道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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