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混点的日子不轻松

　　冬珠在第一天抄佛经偷吃红焖肘子的事，传到了王皇后的耳朵里。王皇后听了自家侄子认真地汇报后，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就把王喜儿打发了。

　　“表哥，你觉得姑母会怎样处罚那个胆大妄为的小丫头？”王喜儿出了朝阳殿，一时兴奋地拉着二殿下金沐辉问道。

　　“估计会派人申斥吧？也许会饿她一两顿，小惩大戒。”金沐辉随口说道。

　　“那岂不是太便宜她了？”王喜儿一脸的不甘。

　　“行了，别想那个小丫头的事了。咱们去御马厩吧，听说最近又进了一批上好的蒙古马。”金沐辉拉着王喜儿，兴致勃勃地跑去相马了。

　　王皇后坐在龙凤金雕椅上刚喝了几口桂花蜜茶，朝阳殿的掌事夏公公就进来回话了：“陈嬷嬷已被奴才带到了，如今正在暖阁外候着呢。”

　　“不用进来了，让她去传本宫的口谕：从明日起，除了每日抄写经文外，再多加半个时辰学习宫规。教规矩的人就先让陈嬷嬷代劳吧。”

　　冬珠只过了两天好日子，就被陈嬷嬷盯上了，每天要挤出时间来学规矩，连宫女小琢都挨了训斥，日日陪着小心。

　　从入夜上床安寝到清晨睁开眼睛，冬珠觉得每天都在与时间赛跑。真是眼睛一闭一睁一天就过去了，一堆的事儿追着她，如果晚膳完不成，就要饿肚子。

　　还好，勤奋加小心，化身为小蜜蜂的冬珠每日都过得兢兢业业。

　　王喜儿来过几次，每次都是败兴而归。没办法，小丫头的规矩学得有模有样，每日还能按时完成抄经的任务。虽然素食了一个月，包子脸瘦了点，人却精神多了。

　　开始，王皇后还听陈嬷嬷日日禀报，查阅冬珠的手抄。一个月之后，已经放心地把事交给陈嬷嬷。陈嬷嬷为人恭谨端方，在宫里也是老人了，自然信得过。

　　抄经第二个月，冬珠发现时间不那么紧巴了。每日的手抄，陈嬷嬷改在了晚膳后来取。虽然还是晚膳前要抄好了，但至少不用担心没完成就吃不到晚饭了。

　　陈嬷嬷手里也有一堆儿事，冬珠这里不用她操心，自然就不必盯紧了。

　　这一日，小琢送午膳进来时，兴冲冲地说道：“接下来，宫里要热闹了。年前大殿下和二殿下要娶侧妃，过了年，大殿下、二殿下、三殿下都要娶正妃……”

　　宫中的选秀过了还不到两个月，赐婚的圣旨就下了。

　　“知道都是谁吗？”冬珠好奇地说道。

　　“奴婢听说大殿下要娶的正妃是关内侯之女沈腊月，侧妃是户部尚书之女刘明珠；二殿下要娶的正妃是定国公之女冯婉贞，侧妃是怀化大将军之女柳凤芷；三殿下要娶的正妃是骠骑大将军之女萧灵燕，因为年纪小，此次未选侧妃。”

　　三位皇子的正妻与侧妻，个个身世不凡。

　　小琢说的人，冬珠一个都不认识。虽然听过柳凤芷、冯婉贞、萧灵燕的名字，却没有交集。

　　“你听说过太仆寺少卿之女孙嫣云赐婚了吗？”冬珠想起还未谋面的京中两姨家的云表姐。

　　“京中孙少卿府上的？最近宫里有个传言，说得就是孙少卿府上的一位小姐，好像名字就叫孙嫣云。传言骠骑大将军的幼子不喜武安侯的二姑娘，却看上了太仆寺少卿之女，亲自求贵妃娘娘未成，又求三殿下去说，结果皇上还是把武安侯之女赐给了萧家作正妻，把孙少卿之女赐婚给武安侯的次子作填房。”

　　冬珠第一次发现小琢八卦起来比她还疯狂，水桃似的眼睛贼亮贼亮的，小脸兴奋得泛起了红晕。连食盒里的饭菜快凉了，都忘了取出来。

　　“那个武安侯的次子风评如何？”冬珠也顾不得吃饭了，一脸关心地追问。

　　“说起武安侯的次子，奴婢入宫前也知道一点。奴婢的父亲是顺天府的捕快。每次街上酗酒闹市，十次中有一次就能碰上这位武安侯的次子。武安侯的母亲是先皇的皇妹，每次哭着进宫求皇上，都会被网开一面。”

　　“他是个酒鬼？”冬珠心里一跳，这样的人嫁过去恐怕日子不好过。

　　“听说原配是位翰林家的千金，容貌规矩都是极好的，至于是怎样过世的，奴婢就不知道了。”小琢一脸可惜的表情，意犹未尽地说道。

　　午膳已经有些凉了，瞧见小琢微窘的神情，冬珠埋头硬是扒了半碗饭。

　　下午抄经文时老是不自觉的走神儿，连着写废了十余张宣纸。

　　晚膳端来得有些迟，小琢与陈嬷嬷一起进来了。

　　看到冬珠刚刚收拾桌案，陈嬷嬷脸色和缓地说道：“皇后娘娘看了姑娘这些日子的手抄，夸赞姑娘有佛心有灵性，字写得也好，想让姑娘教小爵爷练字。从明日起，姑娘每日只抄半部《金刚经》，下午教小爵爷练一个时辰的字。每两日，奴婢过来取姑娘的佛经手抄和小爵爷的字。”

　　冬珠听了皇后娘娘的口谕，既惊讶又为难地推辞道：“这如何使得？小爵爷怎会听我的？到时只怕辜负了皇后娘娘的一片心意，又耽搁了小爵爷的功课！”

　　“姑娘请放心，这是小爵爷亲自向皇后娘娘提出来的，自然不会不听姑娘的教导。难得小爵爷如此上进，皇后娘娘哪有阻拦的道理？如果姑娘遇到了十分为难的事，尽管知会奴婢，奴婢自会去回禀皇后娘娘……”

　　陈嬷嬷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冬珠以为一时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发现对方真地在微笑。

　　冬珠一晚上没睡好，想了十多种可能，也猜不到王喜儿接下来又出什么幺蛾子。

　　第二日午膳前，冬珠抄好了半部《金刚经》，中午认真地吃了午饭。如今有了时间，却不敢午睡，而是严阵以待地等着王喜儿的到来。

　　王喜儿倒是美美地睡了一觉，下午未正三刻，在陈嬷嬷地陪同下，准时来了。

　　见到冬珠，冲她微微点头，挤出一丝笑容，认真地说道：“听说你抄写经文既快又好，我也想跟着学学。还望石姑娘不要藏私，真心提点一二。”

　　冒似真地是来学习的，至少表现得还不错。

　　陈嬷嬷把王喜儿练字的东西摆在案头，青玉砚、金笺纸、油松墨，宣州笔，样样都是极好的。冬珠正细细地打量，小琢已进来开始研墨。

　　待油墨研好，王喜儿坐下来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刚劲有力，力透纸背。

　　冬珠觉得对方的字颇有气势，与自己的清雅俊朗根本不是一个风格。

　　正在犹豫时，王喜儿转头说道：“我只会写大字，不会写小字。所以抄经的事做不来。今日想跟你学学如何写小字，至于笔风，一时是改不了的。”

　　“事先让人在纸上画出同样大小的边框，你想写多大的字，就画出多大的字框。然后在边框里练字，就不会由着性子挥洒了。”冬珠想了想，总算有了法子。

　　“这样也行？我回去先让人画好了字框，写几个字试试。如果还行，明日就不过来了。”

　　王喜儿命小琢帮她收拾好东西，急匆匆地出了屋子。陈嬷嬷提着他的东西，跟着离开了。

　　第一次当别人的师傅，竟是这般的短平快，太出乎冬珠的意料了。

　　如果可以，她还是欢迎王喜儿每日过来练练字的，这样至少下午就不必抄经了，而且还有大把的时间睡午觉，日子过得就会更加轻松宽余了。

　　几天后的下午，不禁叨咕的人终于又来了，还带来了一大堆的废纸和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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