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梦境终结
“我请求你，救救她，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风夹杂着雪花呼啸着刮过夏星晨的脸颊，她的睫毛微微抖动，缓缓的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皑皑的雪原，不远处的断崖上，青玄身披貂裘跪在雪地里，嘶哑的声音在辽阔的天地间回响，在他的身前背对着站着一个人，夏星晨看不见那人的容貌，却感到了一阵威严，那是一种压迫感，迫使所有看到她的人都必须跪下，除了自己以外。
“你本应弄明白自己的身份。”那人缓缓的转过身来说道。
她是......花芜？！
现在夏星晨一看到和自己容颜一模一样的花芜就一阵心塞，或许是因为知道了她和墨凌霄的关系非常，亦或许是并不喜欢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人。
眼前的花芜同梦中所见到的并不同，没有一丝笑容，一脸威严，头发束的很高，插着很多华贵的银钗，一身雪白的华衣，华丽的紫色羽毛于领口袖口点缀......她不再是梦中那个落魄的不安的心灰意冷的女孩儿，而是一个地位极高淡漠众生的神。
“是我的错，同她无关，可是为何不惩罚我？花神，我感恩您在我成型的时候助我一臂之力，救我一命，可对于楚楚来说，同样是我的救命恩人。”青玄一脸诚恳的望着花芜，可是眼前的这位高高在上的神依旧是面无表情，丝毫没有动心。
花芜冷冷的问道:“你身为破慾草，本应遵守本分，做你该做的事情，可你却动了凡心，你明明可以利用你自身的功能在最开始的时候算出苏楚的命数，为什么你不这样做？”
青玄的眼神渐渐黯淡:“不是不做，是......不敢啊。”
夏星晨突然明白了什么，从最开始青玄遇到苏楚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儿，他可以算出任何一个人的命格，可是因为害怕真的算出什么不好的怕自己反悔，所以才在最开始没有这样去做，他想顺从天命，即使自己可以知道天命，那是一种自私......
“苏楚本应可以终老，而因为你的一己私欲使得天劫降临，她活不过二十五岁的。”花芜这样说着，眼神望向了夏星晨的方向。
夏星晨以为自己已经在这个梦境里面实体化了，便立刻蹲下躲在石头的后面。
“花神，你曾说过只要我耗费自己六百年的修为，拿到留魂灯便可以替她度过这一劫的。”
青玄翻手，一盏青灯便出现在他的手中，“我已将留魂灯从东海取来。”
花芜冷笑:“用六百年修为换她身为凡人的几年寿命，值吗？”
“同您自然不值，与我而言，只要她活着，就够了。”青玄苦笑着回答。
花芜道:“破慾，当初我帮你渡劫是因为我怜悯你，让你入凡间盗取九龙盘是为了维持你的人形，可你如今却要放弃一切去救一个凡人，费去六百年的修为或许会直接要了你的命，我若是没说错，苏楚马上就要和一个大户人家的少爷订婚了，她何曾对你说过她喜欢你？你就不觉得一直是你自作多情吗？”
话音未落，青玄突然激动起来:“不是的！楚楚是被逼的，他根本不喜欢那个人，她喜欢的从来都是我，她说让我陪她......”
“是吗？让你陪着她到死？她把你当成什么，爱人？还是哥哥。”花芜的话语一直萦绕在青玄的耳畔，如此冰冷而又伤人仿佛利剑般的刺入他的心里，紧接着边是一阵沉默。
夏星晨突然好想冲上去对花芜大吼一声“别人的事情关你何事？”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能。
“就算是哥哥那又如何呢......我也可以一直把她当做妹妹，我最爱的......”青玄紧紧的握着留魂灯，“还请您告诉我替她渡劫的方法。”
“你渡不过的，六百年修为没有了，你能做什么？如此方法不过是以命抵命。我劝你还是放下这段尘缘，好好修炼成仙。”花芜执意不肯帮忙，便要拂袖离去。
“花神，我的眼睛可祝您们花神族一臂之力，只要您可以告诉我救楚楚的方法！”话音未落，花芜便转过身来定睛望着青玄，暗绿色的瞳孔发出了迷人的光芒。
“好。”花芜说道:“一更天的时候带着苏楚到一个有水的地方，以留魂灯为载体注入你的血液，汇集功力将留魂灯融入苏楚体内，便可以替她渡过这劫数。破慾，你的右眼我便拿走了。”
“多谢！”青玄感激的说道。
花芜翻手，光晕隆起，青玄的右眼便析出了一股绿色的液体，在空气中缓慢的凝结成晶体，青玄的右眼失去了绿色的光泽，变的模糊朦胧，左眼的暗绿色也渐渐变成了浅绿色。
“不要！”
一声惊叫划破天际，夏星晨向身后望去，只见苏楚狼狈的跑了过来，泪水打湿了她的绿色的衣裙，头发凌乱，摇摇晃晃似要摔倒。
绿衣女子......等等，雪崖上的绿衣女子！
夏星晨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直接扑上去一把把苏楚抱住阻止她过去，苏楚拼命的挣扎，直接把夏星晨甩的老远。
果真是练过武的，马上就要死了还那么强悍！
夏星晨虽然被摔的鼻青脸肿，但是并没有太多的痛处，继续跑过去拉住她。
花芜收手，拂袖望向前方，青玄猛的回头，只看见夏星晨和苏楚扭打在了一起。
花芜看到夏星晨后微微蹙眉，青玄刚要转身解释，却发现花芜早已离开不在。
夏星晨猛的向后一翻，带着苏楚直接滚下了雪坡，便失去了知觉......朦朦胧胧间她看到青玄走到她们身前将苏楚抱起，轻轻的问道:“楚楚，这么多年以来，你到底把我当成了？是爱人，还是......哥哥？”
——吾愿同君结发，厮守永生。
泪似乎悄然流进了心底，夏星晨不知道这是谁的泪水，她不清楚自己是否还有知觉，不知道自己现在到了哪里，之后到底又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天地之间一片朦胧，她想睁开眼睛，却发现依旧是黑暗......
——我不曾将你当妹妹看过，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会为你倾心，保护你甚至付出生命。楚楚，你可记得初次遇到你的那晚我和你说我也许是妖怪，问你怕不怕，你说不怕......我不敢窥探你的命数，是因为我怕我会放弃会退缩，我自私的以为一切都会好的，我可以陪你走完你的一生，却不想天劫竟来的如此之快......楚楚，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可曾爱过我？而不是一直把我当成你的哥哥？
——吾愿与君结发，厮守永生
回声在夏星晨的脑海中回荡，那是楚楚的声音，空灵，悲伤......
——却不想与君陌路......
铮——弦断的声音，夏星晨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身体渐渐变轻，似要飞起来，耳边传来风声呼啸，还有打斗的声音，夏星晨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根本睁不开，她甚至怀疑自己已经瞎了，想用手去触摸，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动弹不得，换句话说，她已经不清楚自己是否还活着了。
——你身为破慾草擅离职守，你可知罪？
——竟然是你窃取了东海留魂灯！
——九龙盘已经裂了啊！
——爱上了一个凡间女子......
——破慾，我真是看错你了！
责骂声，叹息声接踵而来，夏星晨头痛欲裂，每一声似乎都是一柄利剑洞穿她的内心，冰冻，火烧，万箭穿心，这到底经历了怎样的酷刑，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好地儿了，可是于她而言内心却是如此的平静，周围的一切又变的死寂......
——楚楚，你还在吗？
无人回应。
——楚楚，我是玄哥哥啊......
锥心的痛瞬间袭来，夏星晨似乎感觉到自己正抱着一个瘦弱的女子痛哭流涕，刚刚的酷刑都不急现在的心痛，她站起身来向远处飞去，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只觉得到了一个极其寒冷，怀中抱着那个女子，轻轻的说着什么......
梦境到这里就结束了，弦断的那一刻夏星晨便明白了一切。青玄告诉她，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心愿，得到了最后结果，借用她的身体去将这场梦做一个延续，弦断了，再复合是不可能的，就像过去的时光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昔人已去，他想得到的不过是一个答案，一个成全......
夏星晨最后还是没能阻止绿衣女子出现在雪崖之上，她最开始应该留在客栈而不是跟着青玄出去，她想向青玄道歉，却发现这已经是毫无意义的事情了，青玄为了这一场梦燃尽了性命，而他想得到的......不过是一句吾愿与君结发，厮守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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