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东墙不倒西风起

　　时过三日，这日天气依旧大好，我虽表面静无波澜，心中却是时刻想着怎么化解此次危机，而皇上便命人来了。于公公传皇上口谕，说要我即刻去景仁宫，皇上与皇后都在那等着我呢！

　　我心中一时有些乱了，不知皇上那么急着召见我可是与乌雅家的事有关？但若如此，为何时过数日了才想着见？并且那么急？心中隐隐不安着的是感觉一定是与我有着直接关系的事情，否则不会这样惊动皇上与皇后硬要我一个即将临产的人去见驾。

　　于公公前脚走后，我便急着吩咐了舒儿去支会黎采撷一声，她心路极深，万一有什么，兴许还能帮我一把。再要瑾秀陪同着我急忙的去了。

　　皇上在正坐上端然的坐着，皇后在一侧亦是端然而立，只是脸上都是凝重且有些冷的表情。殿中除了两侧侍奉的宫女内监，别无她人，我依礼道：“臣妾参见皇上，参见皇后。”

　　皇上没作声，皇后开口道：“珍嫔身子不便，先赐坐吧。”

　　雨秋闻声搬来一把座椅，瑾秀搀着我坐下，皇上依然默不作声，皇后稍侧脸看了皇上一眼，再回过神来看向我，好似有话难以启齿般，我却觉得今日这事不管事如何，一定与皇后有关，因为她的样子做的还不是很足。演技，我比她在行。

　　默了会儿，皇上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开口问道：“珍嫔，本宫问你，你当年坠落悬崖后究竟是否真的失忆了？”

　　闻声我心中猛地一震，竟是这件事又被挖了出来？既然她敢开口问我，既然皇上都把我召见来了这里，那她必然有所准备，只是不知她的准备是真的真凭实据，还是子虚乌有的诬陷？

　　我脸色一霎沉了下去，忙着起身，瑾秀也忙着搀扶，我欲要跪地，皇上才开口道：“站着回话便好。”

　　这声是如此的冷，他竟都没有正眼看我一眼，薄情郎亦是如此吧！我谢了恩，看向皇后淡定如往的反问道：“臣妾若说是，皇后娘娘可信？”

　　皇后斜眼又瞟了皇上一眼，皇上淡然自若的捻着手中琉璃串子，皇后比方才更凝重的眼神看着我，似乎是带着警告的韵味道：“你该知道，本宫与皇上今日能问你，必定不会凭空心血来潮。”

　　我依是恒然淡定，口气不温不怒，亦不惊慌，看着皇后问道：“臣妾不知皇后娘娘是何意？既然娘娘与皇上能召见臣妾来问了，大抵是有人进献了什么证据吧！但臣妾依然要说，臣妾若非失忆，何故会入宫嫁了长姐最爱的男人？争她最爱男人的心？蒙氏贵妃生前便指认过臣妾，臣妾也不怕再被指认了，只是臣妾所说敢对天发誓，臣妾问心无愧，确是失忆不记往事。”

　　皇上深吸一口气，直了直身子，皇后一直注意着皇上的表情，复问我一遍：“珍嫔还是不愿坦白吗？这里仅有皇上与本宫，皇上就是希望你能如实说了，酌情而断，看来珍嫔并不想啊！”

　　看来有人指证我是做定的了，不知道皇后找来的谁？还是随意收买捏造的？我心中虽是慌乱，面上却半点不能带出，只是极为肯定的回答道：“臣妾绝无欺瞒皇上、皇后。”

　　皇后闻声看向雨秋使了个眼色，雨秋便退了出去，不多时则听到折回的脚步声，似乎不是一人。我并未回身看，不知引来的何人？

　　皇后撇了我一眼，看向我身后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皇上在此，不容你有半句虚言，否则便是欺君大罪，灭你九族也不足惜。”

　　我只觉得呼吸越来越紧促，手心微微有了汗，却一直做镇定淡然的样子。瑾秀在我一旁始终搀着我敢抬手，生怕我一个不稳摔在那里。

　　“臣女必定不敢有半字欺瞒。”

　　闻着身后柔弱、熟悉，却如此刚毅的声音，我的心沉到了底，身子不觉有些微微的轻晃，瑾秀赶忙用手在背后托住我，才使我没因站立不稳露出虚相。

　　我实属寒心了，乌雅家的大小姐乌雅华佳，纵使我在乌雅府中时她对我刻薄欺辱，纵使她一直针对于我，我对乌雅家仍是不计前嫌尽心尽力。即便如今大难在即，也不至她来这指证我啊！真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早知今日我当初就不该管乌雅成，让他们一家都没了。

　　我的脸色是冰冷无温的，乌雅华佳上前两步，正在我身侧，我并不正眼回过去看她，但余光却瞟见她看了我一眼，表情很是复杂又紧张，我则一直看着皇上。

　　皇后再回头问我道：“珍嫔，你可认得此人是谁？”

　　我闻声才转了头去看她，只见她眼神闪躲，不敢看我，我再回眸看向前道：“回皇后娘娘，臣妾认识，乌雅家大小姐乌雅华佳，臣妾的姐姐。”

　　皇后微微点点头道：“那就好说了。”再对乌雅华佳道：“你现在可以说了，你的这个妹妹乌雅忱佳，如今的珍嫔，到底是不是真的失忆了？”

　　随着皇后的问出的话，皇上蓦地收起手中物，只是平淡到毫无波澜的表情看着我，而皇后的眼中隐约浮现的笑意，更让我知道了她的功夫下了多大。转身看向乌雅华佳，温和一笑，声音亦温不怒道：“姐姐何时进的宫？怎么也不去看看妹妹？倒是在这相见了。”

　　她本要说的话被我堵了回去，更难开口，我看的出她的为难，也不难猜到皇后用了什么极端手段，只是难为她能找到乌雅家的人来揭穿我。

　　“对不起。我……”

　　这话她还算有良心，即便说了什么假话，我也不会恨她入骨，毕竟后面是皇后。我只淡淡的说道：“姐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必忌讳我，只管说实情便好。”

　　我的无所谓及坦然自若的样子果真令皇上有了转色，乌雅华佳刚欲开口，皇上便道：“等等……”皇后闻声看向皇上，皇上复道：“你与珍嫔过往关系如何？”

　　乌雅华佳有些惶恐不敢作答，见皇上怒色才颤巍巍的说道：“臣女……臣女与小主关系……”

　　她话没敢说完，皇上也没兴致听了，直接问道：“说吧！”

　　皇后见状赶忙也问道：“到底珍嫔是不是失忆了？”

　　“回皇上回皇后娘娘，珍嫔小主被父亲带回去的时候是重伤的，后来便做了父亲的义女，虽然臣女以前不知道珍嫔小主的身份是谁，但臣女肯定珍嫔小主并未失忆过。”

　　或者是这个孩子给我吃的定心丸，即便心里乱作一团，我仍一直这般镇定的站在那里。

　　“没有失忆？”皇上像是自言自语，转而看向我道：“珍嫔，想要说什么吗？”

　　我坦然轻笑：“臣妾自入宫以来这般事情也算受的不少了，如今实在没有力气去争辩什么，清者自清，皇上心中自由定夺。”

　　皇上闻声长长的舒缓了口气，朝外喝道：“把汪辅臣给朕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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