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朝衡的话

　　高力士的话还是搂着说的，昨晚当今天子李隆基原本是打算去宠幸韩贵人的。李隆基没有事先知会韩贵人，打算突然驾到给自己的爰妃一个惊喜的。

　　就在他带着随驾的侍卫、宫人来到了韩贵人居住的宫殿之前，皇帝本人禀退了众人，自己走到了大门前，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突然大门里面发出来一声惨叫，随后大门被从里面撞开，一个满身鲜血的厉鬼从里面冲了出来。

　　李隆基没有防备，红木大门直接砸在他的额头上。皇帝当场被砸晕在地，那些随驾的护卫也不敢去阻拦鬼厉，被厉鬼冲散之后，才想起来晕倒在地的皇帝。这才急急忙忙过来讲李隆基唤醒。

　　这位皇帝陛下醒过来之后，还能看到已经逃到远处的厉鬼身影，就见它直接跑到了远处的宫墙前，在众人的目光之下，直接穿墙而过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这个时候，宫殿里面响起来宫女凄惨的叫声，李隆基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爰妃还在宫殿之内。当下在众人的搀扶之下进去查看，就见韩贵人一丝不挂的倒在了锦榻之上。她的两个贴身宫女一个目光呆滞的坐在地上，另外一个不停的大吼大叫，好像刚才的厉鬼还在这宫殿里面一样。

　　下当，皇帝急忙命宫中的道士前来追鬼。几个道士忙乎到了天亮，向李隆基禀告已经将厉鬼驱逐出了宫外，有在各个宫门前贴上了驱鬼的灵符，确保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厉鬼出现在皇宫当中。

　　虽然这些平素负责为皇帝祈福、炼丹的道士们着拍胸脯保证，不过想起来昨晚的场景，李隆基的心还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只要他一闭上眼睛，便看到昨晚那个浑身是血的厉鬼向自己扑来。这时想起来程咬金还养着几个活神仙做门客，自己从小就是听着他们的神话故事长大的，有他们在，总比这些凡夫俗子的道士好上许多。

　　于是才有了高力士一大清早上面请人的事情发生，程咬金听着稀奇，当下对着他说道：“公公是陛下的近人，昨晚厉鬼出现的时候一定是陪伴在陛下身边的。你给老程我说说，是什么样的厉鬼能把陛下吓成这个样子。”

　　听到程王问到这里，高力士苦笑了一声，说道：“程王，原本我一直都在陛下身边服侍，可就是昨天晚上被陛下差遣去了梅妃那里送海宝龙涎香。出事的时候并不在陛下的身边，不过听那些小的们讲述，那厉鬼出现的时候披头散发，全身上下都是血污。尤其是脸上更甚，好像是刚刚吃了人的样子。”

　　程咬金配合着做出来一脸惊讶的表情，随后继续说道：“这么厉害的恶鬼那还了得？公公没有去请点宫人的数目？”

　　“这么大的事情哪敢不查？出事之后我什么都没干，一直在清点名册……”说话的时候，高力士看了程咬金一眼，觉得后面的事情这位双王殿下早晚也会知道。当下索性什么都说了：　“昨晚宫中加上侍卫、太监、各宫的娘娘、宫人、杂役一共是七千九百六十三人，反反复复请点了三遍，一个不少……看起来就算厉鬼吃人也不是在宫里吃的……”

　　接下来，程咬金又问了几句昨晚发生事情的细节。不过这高力士也只是听闻，也没有问出来什么有用的消息。不多时，他们便纵马到了皇宫的大门口。

　　有了李隆基的特旨，高力士带着程咬金直起马进了皇宫。在进宫门之前，高力士还特意问了守门的御林军，有没有看到过几个身形怪异的人进去。并没有得到吴勉、归不归众人、妖进宫的消息，却得知不久之前，居住在大佛寺的高僧广孝带着倭国使者阿倍仲麻吕几个人进了皇宫。听说是他去请程王之后，皇帝又把这个和尚想了起来，当下派人将广孝一并请到了宫中。因为大佛寺较近，故而广孝等人先到了一步。

　　等到高力士带着程咬金见到了李隆基的时候，皇帝身边已经聚满了人。就见许久不见的广孝和尚正在对着皇帝说道：“陛下，方才和尚进宫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宫中还有厉鬼的迹象。而且各门也都贴上了驱鬼的灵符，想来那些鬼魂再也不敢进到宫中了。而且娘娘已经醒来，应该再无大碍。”

　　李隆基刚进长安的时候，程咬金意思着去露了露脸。当下老程也不出声，混在人群当中，听着皇帝和广孝的对话。敢情这位广孝和尚这么一会的功夫，竟然将死过去的韩贵人救醒。这位娘娘只是收到了惊吓，魂魄短暂的离体，故而看着好像死人一样。

　　就算广孝和尚不动手，时间久了魂魄也会自己归体。

　　广孝说到各门也都贴上了驱鬼的灵符，效果也算好的时候，旁边几个道士显得又些得意，想来他们就是昨晚忙乎了一宿驱鬼的几个人。不过程咬金在人群里看了半天，也不见吴勉、归不归他们几个。想来他们看到了广孝出现之后，不便现身。

　　现在的李隆基还是惊魂未定，听了和尚的话之后，他连连点头，随后说道：“大师说的是，近几曰京城谣传闹鬼的传言，朕心里也是不安。请大师送佛送到西，京城驱鬼的事情还请大师出手，看在黎民百姓的份上，万万不可推脱。”

　　“和尚一定尽力而为，请陛下不要担忧。”广孝微微一笑之后，正想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站在自己身后的倭国使者说道：“陛下，外臣觉得昨晚之事或许与鬼道无关。陛下见到的也许未必是鬼物……”

　　“倭人，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听到这个倭国人说昨晚不是闹鬼，那自己忙乎到天亮又是为了什么？当下，带头的道士向前一步，盯着这个叫做朝衡的倭国使者继续说道：“Pi下亲眼所见，娘娘都差一点被吓死，着还有假的吗？”

　　朝衡冲着道士微微一笑，随后对着坐在上面的皇帝说道：“大唐皇帝陛下，外臣有私事要对陛下言说。事关外臣的荣辱，请陛下禀退无关之人，给外臣留一份脸面。”

　　李隆基也是一位天资聪慧的君主，只是昨晚被鬼物吓坏了，这才多多叫人守在自己的身边，想借助这些人得阳气，迫使阴鬼不敢靠近。现在听到这个倭国人这么说，一付话里有话的样子。

　　当下命人将无关紧要的臣子一禀退下，只留广孝和尚，还有几个道士加上自己的贴身侍卫继续留在这里，听听倭国人是怎么说的。

　　“是程王吗？你也留下，你是开国元勋，朕这里没有瞒你之言。”在人群当中，看到了混在里面的程咬金和高力士。李隆基急忙叫住了老程，还难得赏赐了他一个座位，现在宫殿当中坐着的人除了他之外，就是这位双王殿下了。连那位高僧广孝也没有混上一个座位。

　　看到了该走的人都离开了宫殿之后，朝衡这才继续说道：“陛下，请恕外臣之言，昨晚陛下所见的并非是鬼，乃是一个活人。”

　　“胡说！昨晚我们师兄弟亲自去驱鬼的，那里弥漫鬼气，不是鬼还能是什么？　”听到倭国人开门见山直接否认昨晚是鬼，带头的道士顿时翻了脸。

　　这时候，坐在皇位上面的李隆基微微一笑，说道：“李和中道长，让阿倍先生说下去嘛，朕昨夜亲眼所见，有什么不对的朕亲自替你驳斥。”

　　听了皇帝的话，这个叫做李和中的道士这才闭了嘴。而一边的广孝笑而不语，也在等着阿倍仲麻吕后面的话。

　　“既然厉鬼可以穿墙而过？为什么还要推门而出惊吓陛下？

　　它不知道天下所在之地，邪崇无处藏身吗？”

　　听了倭国人的话之后，李和中有些语塞，不过他还是强辩道：“不是厉鬼的话，它又怎么会穿墙而过？鬼物的想法又岂是我们这些人所能理解的？”

　　朝衡微微一笑之后，说道：“道长所说的是穿墙而过是吧？广孝大师，这个您也可以做到吧？”

　　“你这个倭国人，就是喜欢难为我这个和尚。”广孝呵呵一笑之后，转身向着宫殿的墙壁走了过去。眨眼的功夫老和尚便到了墙壁旁，就见他没有丝毫停下脚步的意思，身子直接穿过了墙壁。随后外面传来了看守宫殿卫士们惊诧的声音……

　　片刻之后，宫殿大门打开，广孝和尚从外面打开了大门，迈步走了进来。看到和尚进来之后，朝衡继续对着脸上微微变色的李隆基继续说道：“陛下，您回忆一下，昨夜那厉鬼是不是这样穿墙而过的？”

　　“朕收到了惊吓，记得不是十分清楚。”皇帝的目光在身边这几个人脸上转了一圈之后，继续说道：“不过想来也有几分相似，真是劳烦广孝大师了。”

　　“和尚手举之劳，何来烦恼二字？”广孝微微一笑之后，退到了朝衡得身后，将主导权交还到了这个倭国人的手里。

　　朝衡冲着和尚点头示意之后，再次说道：“还有就是那位皇妃娘娘了，昨夜娘娘也只不过是魂魄短暂离体。根据广孝大师所说，就算不借助外力也很快便会康复的。如果是那样的厉鬼，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娘娘的寝宫之内？就为了吓贵人一个半死吗？”

　　这时候，那几个道士也不说话了，他们各自低下了头，索性让这个倭国人说个痛快。

　　听到朝衡说到这里，皇帝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后对着身边另外一个太监说道：“去，宣韩贵人到这里来。还有昨晚被吓傻的几个宫人，一并过来，朕要亲自问话。”

　　这名太监愣了一下之后，陪着笑脸说道：“陛下，韩贵人刚刚死而复生，是不是……”

　　太监的话还没有说完，李隆基突然站起身来，猛的对着他脸颊是就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太监从皇帝的身边被扇到了台阶下面。随后李隆基铁青着脸对着太监说道：“你敢抗旨吗？”

　　“陛下不要动怒，这蠢货被吓傻了，奴这就去请韩贵人前来听宣……”这时候，高力士走了过来，对着皇帝说完几句话之后，见到李隆基摆手示意让他去。这才急急忙忙的离开了宫殿，带着几个小太监前往韩贵人的寝宫。

　　此时，程咬金已经猜到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当下老程哈哈一笑，对着皇帝说道：“陛下，老臣忘了出门的时候，炉子上做了水壶好像没有拿下来。不行，老臣要回去看看，别大意了再把老臣王府点着了。”

　　“程王你多虑了，纵使今日有天大的事情，朕也不会迁怒于旁人的。”看到了程咬金坐不住的样子，皇帝微微一笑，随后继续说道：“再说此事牵扯到了诡异之事，朕还要老王你在一边护驾。程王你是开国的功臣，有名的福将。朕还要沾沾你的福气呢……”

　　程咬金明白皇帝要想依仗自己身后的吴勉、归不归他们处理这件事情，料想有他们在自己身后站着，这位皇帝陛下也不敢灭了他老程的口。当下程咬金这才继续留在宫殿当中，等着看后面马上就要上场的大戏。

　　不多时，高力士带着满脸病容的韩贵人来到了皇帝的面前。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之下，韩贵人勉强对着皇帝行了跪拜之礼。而李隆基也一反常态的直到礼成也没有开口阻拦的意思，只是冷冷看着这个死后复生的贵人。

　　看了一眼韩贵人之后，李隆基缓缓的说道：“你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再说一遍，这几位高僧、道长还在等着为你驱鬼呢。”

　　韩贵人这时虚汗直流，喘了几口粗气之后，这才说道：“陛下……臣妾的身体不适，实在是讲说不了……您不是都看到了吗？”

　　“那就说说朕没有看到的……”皇帝冷冷的看了跪在地上的女人一眼，随后继续说道：“你的身体不适，就让服侍你的宫人来说……”

　　李隆基说到这里的时候，高力士已经将两个宫女叫了出来：“如梅，焕娘，陛下在问你们俩的话，将昨晚的事情说出来。不可有半点的隐瞒。”

　　高力士所叫的两个宫女目光呆滞，好像脑筋坏掉了一样。任凭高力士如何呼喊，都没有一点回应的动作。李隆基看到之后，冷笑了一声，说道：“朕把这个忘了，不过朕有一个偏方，专治吓傻了的人。高力士，你带着她们俩下去治病，治好了再上来……”

　　高力士是从小便陪伴在李隆基身边的，深知半友半主皇帝的心思。当下他带着人将两个宫女拖到了殿外，随后两个年轻宫女的惨叫声便响了起来。

　　与此同时，那位韩贵人的脸上由白转青，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哆嗦来。片刻之后，外面正在受刑的宫女突然扯着嗓子喊道：“不要再打了！我说……最晚那个不是鬼！我们俩也没有疯，都是韩贵人逼迫我们这么干的……”

　　这句话响起来的同时，韩贵人顿时瘫软到了地上。随后，两个浑身是血的宫女被带回到了宫殿之中，李隆基撇了一眼韩贵人之后，开口说道：“是你自己说呢？还是她们俩替你来说……”

　　“陛下，此事不必您亲自过问，还是奴替您来问。”这个时候，高力士主动站了出来。这个大太监看了一眼旁边的程咬金，广孝和朝衡之后，继续对着皇帝说道：“想来不过是韩贵人年轻好玩，和陛下在玩闹……”

　　“高力士你不用替朕遮羞，这不是一般的男女苟且。那贼汉是个会穿墙而过的，就算要朕的性命也是易如反掌。如果此事不起口过问，你让朕还如何能够安心？”李隆基说到这里的时候，又看了一眼身边这几个人，随后继续说道：“这几位都是明事理的世外高人，不会替朕造谣的。”

　　见到皇帝的态度坚决，高力士只好退到了一边。此时，韩贵人反而沉稳了起来。她拢了拢自己的头发之后，这才开口说道：“陛下猜的不错，昨晚的确不是什么厉鬼。乃是臣妾要好之人，原本以为陛下不会前来宠幸，他便前来见我。想不到陛下突然前来，他也是没有办法，才想了这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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