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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舞阳侯君


  毕竟这宫中女眷这么多,谁会去在意一个偶然死去的婢子呢?只是吴振那个时候忽然在百合苑的门口遇到了秦璐,心中担忧事情暴露,便决定晚些时候下手,却没想到林泽云这个时候居然胆大的跑到坤宁宫来了!

  “奴才该死,请皇后娘娘恕罪,只是那林泽云说了,若是娘娘您不肯见她,她大抵是要去皇上那的!”吴振的语气颤抖,有些无奈,“娘娘,好歹您也得见上一面,安抚安抚啊。(..)”

  他事后做什么都好,但是如今这个节骨眼上,那么多人都看着坤宁宫呢,若是这个林泽云真的说出点什么,可就麻烦了。

  躲在墙外偷听的阮倾娴不由的皱起眉头,这林泽云不是和自己一起选秀的姐妹么?听说她后来被调到了林安歌的宫中做近身宫女,怎么的会让吴振和婉德皇后如此担忧和重视?

  莫不是林泽云的手里有婉德皇后的什么把柄吗?阮倾娴想到这里,悄然退出坤宁宫,生怕有人发现她站在那里偷听。

  此时福王府倒是很安静,四处都挂着白帆,少了歌舞丝竹之声,倒是让一些下人显得尤为不适。

  李易竹从账房领了银子塞进门口一个哭哭啼啼的丫头手中,见那丫头还是抽抽搭搭的,李易竹无奈的叹了口气。

  “行了,你也别哭了。我知道你家姑娘委屈,可是如今这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你也就好生拿着这些银子照顾好自己便是。王爷向来都是个长情的人,以后你自己的后半辈子绝对不会缺吃少穿的。”

  那丫头毕竟年纪小些,听了这些话懵懵懂懂的刚要谢恩,却被身后的冷笑声吓了一跳。

  李易竹见到那消瘦的身影,也有些无奈的低垂下头。

  这个女子也是王府的一个乐**,叫月痕,倒是有几分取悦男人的本事,也不知道为何却独独和那死去的如歌相交颇好。<>

  月痕白了一眼李易竹,那双美眸里尽是冰冷的哀怨。

  “缺吃少穿?哼!”

  “在你们这些达官贵人的眼里,我们这些乐**若是有着花容月貌,又怎不会衣食无忧?”月痕对于如歌的痛苦遭遇是前前后后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因而更是痛恨那些高高在上,却喜欢玩弄她们卑微情感的官员贵人。

  “如歌妹妹死了也好。比起日日带着面纱摇尾乞怜,不如这样来的干净!”月痕轻轻看了一眼李易竹,胸中痛苦不堪。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如歌的时候:那是一张多么干净清澈的脸?那是一个多么善良柔情的姑娘?

  而今呢?

  她简直不敢想像如歌那张被火烧毁过的恐怖面容……

  李易竹怎会不理解如何心里的哀怨,低垂着头劝慰道:“月痕姑娘莫要这样说,咱们王爷心里头也是记挂如歌姑娘的。”

  “若非是这件事情的确太过凶险,又怎么会舍得牺牲如歌姑娘?如今为了王爷和整个王府家眷的安稳,还请月痕姑娘谨言慎行。其实月痕姑娘您也知道,咱们家王爷骨子里是个心软的,否则现在……”

  李易竹冷笑,语气带着几分淡淡的凛冽和威吓:“只怕月痕姑娘也不会有机会站在这里与我说话了。”

  看到李易竹的眼神,那小丫鬟浑身一哆嗦,虽说她年纪小不懂事,但是在福王府上生活哪里是那么简单的?自然明白李易竹这话是什么意思。

  前些日子,自己家的主子——如歌姑娘的脸突然被李云岚给毁了,这件事做的极其隐蔽,就连月痕也是无意之中才知道的。

  小丫鬟是一只跟在如歌身边的,自然知道内情。<>她面上虽然不说什么,但是私底下却是怕的要死。

  这件事情只怕涉及到宫里头的人呢,小丫鬟和月痕谁都不敢胡言乱语的嚼舌根子。李云岚若是不念旧情,只怕现在她和月痕早都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不过这件事情恐怕也只有李易竹明白……

  其实李云岚并非是念旧情,不过是顾及李霖谕的想法罢了。若是直接要了小丫鬟和月痕的命只怕李霖谕知道了定然会起疑,所以才会让两人暂时离开福王府到别处养着,只让人觉得是李云岚**成性厌倦了一个小小的乐**罢了。

  月痕听了李易竹这话,心里头仿佛像是伤口又被剥开了一样:她们做舞姬的女人,就只有这样的命运吗?

  如歌好好的容貌给毁了,为的就是保全李云岚心心念念的那个女人。看似风光的月痕在迎合男人的时候,承受着别人都没有察觉的痛苦,这让她如何能不替乐**们恨?

  半晌,月痕回过神来,捏紧了拳头冷笑:“照李管家这话说,月痕今天不仅不应该这样说话,反而还要感恩戴德的叩谢您的这些个情分了?”

  “姑娘误会了,这刻并非是在下的大恩大德,是王爷!”李易竹以为月痕说这话便是看透了事情,终归明白其中厉害,心里倒是放下了大石头。

  但是转念一下,月痕却放声狂笑,仿佛遇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吓得小丫鬟和李易竹以为她疯了。

  忽而,月痕笑声一顿,改为嘤嘤哭泣,悲戚决绝,越演越烈,越哭越凄,冷抽着哭喊着说道:“好!那就承蒙王爷的厚爱,我代替如歌以及千万乐**感谢王爷大恩大德,今生无以为报,唯有来世了!”

  月痕眼底闪过一道决绝,转身看着那廊柱飞奔过去。

  砰的一声——

  那小丫鬟手上的包袱一下子掉落在地上,吓得魂不附体,慌乱跑了过去,抱着地上的月痕,沉声呼唤:“月痕姐姐——”

  李易竹也是被月痕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坏了,楞在原地看着那廊柱上的血红,懊恼的拍了下大腿,慌乱呼唤:“哎呦,这是做的什么孽啊!”

  半晌,李易竹才匆匆跑去禀告,王府乱作一团。<>

  正厅内,李云岚听完李易竹的话,冷哼一声,放下手中的棋子,眼色冰冷:“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的给她收了尸便是,你来问本王做什么?”

  李易竹被李云岚的语气吓得一抖,低着头,不敢出声。

  “还杵在这里干什么,难道还要本王以王妃礼仪下葬不成?阖府之人都知道她是自己撞了柱子,又不是本王害了她。”李云岚知道李易竹在担心什么,只是李霖谕若是想拿一个侍妾歌女的死来质问自己,自己就也不怕没有话对付不了他。

  李易竹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舞阳侯,微微明了,低头告罪,退了出去。

  舞阳侯本是舞阳公主的驸马,因着得了公主的光才被封了个有名无实的侯爷……

  李云岚见李易竹离去,才微微一笑,再次拿起桌上的棋子,看了一眼对面的舞阳侯,轻轻落下,随意的问道:“侯爷,你的府上可有姬妾?”

  舞阳侯既然是皇家的驸马哪里能容得下他有姬妾?

  况且舞阳公主生性又刁钻刻薄,平日可是将舞阳侯管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王爷这不是客气吗?记得昔日咱们一起狩猎蹴鞠,王爷可一直都是唤我名字,谁不知道我这个侯爷是有名无实的闲差,王爷可是要和别人一样挖苦我吗?”

  虽说舞阳侯是个有名无实的侯爷但却也是世家出身,与舞阳公主又是情投意合,虽然婚后颇有不适意的时候,但若真有什么事情那夫妻两个却也是同气连枝的。

  “而且……我对公主一片倾心,自然不会有旁人。”舞阳侯此番前来本就是不为人知,待在李云岚的府上若是被人知道了可是大罪。不过舞阳侯也不知道舞阳公主为何偏偏要这个时候让自己来和李云岚见面。

  李云岚和那舞阳公主算不得亲近,不过倒也知道舞阳公主的母妃家世显赫,所以平日里或多或少的都会和他们夫妻二人,关系也算尚可。

  李云岚听他这么一说,爽朗大笑道:“子林,这哪里是本王在挖苦你,分明就是你在挖苦本王嘛!梅家的后嗣之中唯独子林你才华出众,当初先帝在的时候还说子林你将来必定会成为朝廷栋梁,只是可惜如今……”

  李云岚既然想要做出点什么动静,自然要拉拢这个空有抱负却无用武之地的舞阳侯。

  梅子林深吸了口气,站起身子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郁郁葱葱的青木,情绪有些不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云岚尴尬一笑,瞟了眼侧脸紧绷的舞阳侯梅子林,轻轻咳嗽一声,佯装不在意的说道:“哎,瞧我!胡说八道什么呢……这皇家的驸马又有什么不好?”

  “王爷你说的不错,我这个驸马的确是做的不自在。”梅子林轻轻一笑,语气淡然,可是那双眼眸却掩饰不住的失落,“虽说当年我和舞阳公主也算得上是情投意合,可是我梅家的子孙不是征战沙场,就是出将入相,哪有像我这样窝囊的?”

  李云岚邪佞一笑,带着几分笃定的望着情绪流露的梅子林,抬手替他的茶杯添满茶水,并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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