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葛相宜的心机

　　拿了合约去总监的办公室，总监从我进去开始就看着我，一副等着我交待什么的样子。

　　我过去尴尬地把合约放下，抿了抿唇，低声讲道：“对不起总监，是我滥用职权徇私了，辜负您的期望了。”

　　她好像很满意我的话，跟着就把视线转开做别的事情去。“晓雯，今天的事情我不怪你，本来自己的能力就是来给自己的朋友便利的，只要不要太过分。这个晏皓虽然他一直跟我们公司作对，但我一直挺看好的，就是他自己自毁前程了……”

　　她勾了勾唇角，好像在想着什么，想明白了抬头看着我。“既然是你朋友，能帮就帮吧。”

　　“好。”点了点头，我从她的办公室出去了。

　　回到我那里，葛相宜不知怎的忽然变得特别殷勤。

　　其实从那次请假事件之后，我们之间几乎是两条平行线，她每天在公司见了我会打招呼，会开玩笑什么的，但是从来没招惹过我，也不会跟我示好了，而是转向了目标对着公司其他的前辈们炮轰。

　　在我看来，她是个很鬼的人，知道什么样的人对她有好处，也知道什么样的人讨好不到。但今天她又是对我递水，又是对我捏肩膀的，我不知道她唱的什么戏。

　　“雯雯姐，今天晚上我们去吃法国大餐，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啊？”她低声询问我，我不禁又多长了个心眼，是否她让我去吃饭就是为了宰我？刚进社会的丫头们都是月光族，而法国大餐的价格不菲，更何况她还说了“我们”。

　　“法国大餐好贵的，我都吃不起，你们还真奢侈。”

　　我故意这么说，她也异常大方地跟我讲她要请我，娇娇嗲嗲的声音，听在耳朵里怎么就那么不舒服。

　　“吃习惯了中餐，吃西餐就闹肚子，注定享受不了贵族食物，我还是不吃了。”

　　提了这个，她才松开了我的肩膀不帮我捏了，悻悻地坐回她的座位上，失落的说：“好吧。”

　　她可怜的样子看的我有些不好受，我又开始想，也许她的心思没那么复杂，就是一个小丫头，想单纯地请我吃顿饭而已。也许做调研跟请假那次事情也不是我想的那样，只是凑巧，她对于公司同事的关系，可能也不过是她对人热情，天性开朗。

　　葛相宜情绪低落地做着事情，我拿着个小镜子偷偷地看着她撅着的嘴，很俏皮很可爱，丝毫没有半点心计的轨迹可寻。

　　听过一句话，你所遇见的是什么样的世界，取决于你在用什么样的眼睛看这个世界。如同样的带着潜规则的饭局，我可以一眼就看出来那些老板们的意思，但是葛相宜就坐在桌上开心地吃吃喝喝，有人帮她倒酒夹菜，她会觉得那些人是在照顾她。

　　而总监刚刚的行为，我的反应太过敏感了，她一直以来对我都不错，人有自己的私心在所难免，我却在她审视晏皓的时候在怀疑她。我甚至觉得她之所以签合同，不是因为她大度，而是一个小小的销售活动，只要做好消费者那一关就可以，晏皓一直跑业务，有一定的经验，而他在圈内发生的事情，以他现在的身份而言，其他人根本不会在意。

　　真的是我太复杂太阴暗了吧？

　　啪的合上镜子，舒了口气，我还是不打算跟葛相宜去吃饭。

　　漫长的一天下了班，长长的回家路，稀里糊涂就走错了方向，朝着母亲那里去了。

　　站到楼下，她四楼的位置触目可及，我又迷惑了，我来到这个世界到底是为了什么，漫天的孤独欺压我。

　　转过身，冷风袭来，我又带着孤独离开了。

　　我记得总监跟我讲过的话，我也想改变自己的性格，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也是真的。

　　你们猜不到我回去之后做了什么，我拿出了宣纸跟毛笔，抖干净上面的灰，竟然练起字来。

　　蛮可笑的，练字一直以来是我最讨厌的事情，可在这个时候，我竟然觉得它好亲切，仿佛这二十多年来，唯一陪伴我寒冬酷暑的，就只有它。

　　最后一个字，我写的是“罪”，很有感觉的一个字。

　　许悠那边打了电话过去，她说她想安定下来好好地谈一场恋爱了，她说她遇上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会为了她做晚餐，会在晚上她失眠的时候给她讲故事，会撵着她的手指说她怎么能这么瘦。

　　讲着电话的时候，她用一种哭笑不得的口气，她说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什么样的男人我没见过，我竟然会栽在他手上，宝贝你说为什么呢？”

　　“许悠，你听出来了吗？你的声音好温柔。”

　　我不知道软化了许悠的男的长什么样子，但是我知道许悠爱上了那个男人，在她讲那个男人为她做的那些事情的时候，我也知道了为什么她被软化了。

　　因为从小许悠的父母关系就不好，许伯父跟许伯母经常吵架、打架，在我们小时候，许悠是因为这个问题所以常常跑到我家去的。她好像从来不关心她的父母每次战争惨烈到何种程度，在母亲的小房子里，那时小小的许悠只是在单纯的跟我玩耍，尽情的玩耍。

　　但真正想想，早熟又高情商的许悠，在十岁的父母吵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她怎么会什么也不懂呢？

　　她小时候，许伯父不抱她，不疼她，对她就像是陌生人一样冷漠，在许悠成年礼那年，她的父母离婚了，她的父亲离开了，他们家的房子只剩下她跟她母亲两个人。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许悠变得不安于室，她在外面疯闹，开始不回家，跑的越来越远，走的越来越久，到现在演变成半年不回家一趟，每次回苏州也很少去看望她的母亲。

　　是啊，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就好像跑车、钻石收买不了许悠，而一个会搂着她讲故事的男人却轻易把她收买了。

　　跟许悠挂了电话，才想起自己好久没看过朋友圈了，登录了微信找到许悠，点进去看，发现她最近多了好多动态，有配图是烛光晚餐的，那大约就是她说的那个男人做的吧。动态里多半是一些文字，暖暖的甜甜的，原来一个女人谈恋爱之后，连刻板的文字都能变得有情绪有感觉。

　　看着那些动态，忽然想知道许悠的男人是谁了，可朋友圈里一张那个男人的照片都没有，甚至于他身体的任何部位，生活相关的一切都没有。这让我很奇怪，既然许悠想晒幸福，为什么不顺便晒晒那个男人呢？就算是不露脸，拍一张握在一起的手也不错啊。

　　带着我的好奇去问了许悠，她跟我说，他不能曝光，因为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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