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舞姬上位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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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祺去上早朝，她没什么事便回沐阳居去整理自己的东西。半路上遇到何玉柔，她笑吟吟道：“玉王妃还是棋差一招啊，好歹还是让王妃将莫柳宣扶持起来了，我总觉得这个女人比唐心玉难对付，不知道你认为如何？”

　　灵曦淡淡一笑：“不过是个舞姬罢了，能成什么气候？”

　　何玉柔指了指远处，灵曦回头见莫柳宣正带着婢女款款而来，何玉柔附耳笑道：“我从不小看任何人，她与王妃联手，你可不能掉以轻心。”

　　灵曦勾了勾嘴角：“多谢二夫人提醒，不过二夫人也不要只顾着看热闹，还是未雨绸缪的好，有些人若真有朝一日将我拉了下来，也不见得会善待二夫人你。毕竟她是王妃的人，而王妃如今怕是正恨二夫人呢，以她的聪明应该不难猜出是谁害的她差点丢了性命。”

　　何玉柔微笑着点了点头，“也是，你得宠至少不会主动来害我，别人却不见得有你这份心胸能容人。不过我最近自顾不暇，还不想惹事上身，等我身上的伤疤好了再说吧，我可懒得为他人作嫁衣裳。”

　　灵曦笑道：“二夫人明白就好。”

　　莫柳宣远远的看见她二人便笑道：“二位夫人说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然后走近了微微一福，“给两位姐姐请安。”

　　何玉柔抬眸望着那新绿的枝头笑道：“也没说什么，不过是和玉王妃闲聊，说春天一来，又有麻雀飞上枝头开始闹腾了，安静了一冬，府里要开始热闹起来了。”

　　灵曦会意，也接着何玉柔的话抿嘴道：“这麻雀飞上枝头也成不了凤凰，若是站得稳还好，若是站不稳怕不过是昙花一见登高跌重罢了。”

　　莫柳宣神色不变，依旧笑吟吟的，丝毫不介意两人的冷嘲热讽，“王爷这棵大树，总不能只让一只鸟儿筑巢，若是那样，这王府里岂不是只有一个王妃，连二位姐姐也没了容身之地？不管高枝矮枝，总要站在能承到雨露的那一枝才能呆的长久。”

　　灵曦对何玉柔笑道：“二夫人可听见了，总要站在能承到雨露的那一枝才能呆的长久，王妃果然会调教人，今日我们也算‘受教’了。有了莫妹妹这样的绝代佳人在，只怕我们以后要‘清闲’了。”

　　何玉柔毫不在意的轻哂一声。

　　莫柳宣盈盈轻笑，指着不远处正在搬运东西的几个婢女问：“我昨日才承宠，今日姐姐就搬出了沐阳居，莫不是因为我，让姐姐和王爷起了龃龉？若真是那样妹妹倒是心里过意不去了，其实姐姐大可不必如此，谁不知道到这王府里王爷最疼爱的人是姐姐你？”

　　灵曦轻笑道：“沐阳居地气虽好，但我还是喜欢春天万卉园的景致好，搬回瑰延轩的日子也是早就商定了的，岂会因为一点微不足道的事情就跟王爷闹脾气，那我成了什么人了？还不让下人们笑话我是妒妇吗？王爷既然喜欢妹妹，若莫妹妹真有福气代替我入住沐阳居，那我就提前恭喜你了。”

　　莫柳宣倒也毫不客气，“那就多谢姐姐吉言了。”

　　何玉柔媚眼含笑，细细打量着莫柳宣身上穿的那件簇新的桃红色细碎洒金缕桃花纹锦衣，绸缎是上好的浮光锦，金丝银线绣就的细密花纹，繁复又精致，领口还点缀着几颗莹润的珍珠，看上去华贵的很，只一眼便知道这衣服是王妃赏的，微微点头道：“这身衣服倒是不错，穿在你身上也不算辜负了它，我看着都新鲜，何况是王爷。不过有句老话说的好，‘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但愿王爷别只是贪图一时新鲜才好，你与唐妹妹在这歌舞上本是珠联璧合，可惜唐妹妹的歌声那么美妙也没能留住王爷的心，反倒不留神把赖以吃饭的本事也丢了，当真让人觉得惋惜。”

　　她这一席话暗含讽刺，笑她得宠也不过是王爷一时贪图新鲜罢了，意在点醒她的出身，警告莫柳宣别像唐心玉一样做梦，否则只能下场凄惨。可莫柳宣却一点也不介意，反而笑的更妩媚了，针锋相对的向何玉柔笑道：“我福薄，荣辱皆托赖王爷，自然不敢和出身高贵的姐姐你比，只是却也记得一句话叫做‘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姐姐你还是多花些心思在自己身上吧，早日好起来才能伺候王爷，这王府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姐姐病的时间长了，难免就要和王爷生疏了。像姐姐这样的美人若是遭了冷落，连我也觉得于心不忍呢。”

　　何玉柔冷声道：“多谢妹妹提醒，我便是再落魄，也到不了要去歌舞班子出卖色相的那一步，终究与妹妹你还是有些差别的。”

　　这句话终于让莫柳宣脸色有了恼意，却又无可反驳，郁闷半天恨恨福了一福，“妹妹还要去探望王妃，先告退了。”

　　灵曦趁机笑道：“莫妹妹代我们向王妃问好吧，如今我和二夫人都各自有事在身，无法伺候王妃左右，让妹妹受累了。妹妹用心伺候，想来王妃也不会亏待了你的，总会有些好处到妹妹跟前，比如你现在身上穿的这件衣服。”

　　她将莫柳宣放在婢女的位子上，意思是伺候的好了，王妃总会分些残羹剩饭给她，莫柳宣岂能听不出这话里的嘲讽之意，冷哼一声道：“姐姐放心，二位姐姐的‘心意’妹妹一定代为转达，相信王妃定会‘感谢’二位姐姐的。”

　　说完带着自己的婢女咬牙切齿的离开了。

　　这边灵曦也还要回园子里去看看东西收拾的如何了，何玉柔身上的毒伤还未痊愈，也不宜长时间在外吹风，当下两人也各自要回去。

　　何玉柔刚走出去两步，灵曦在她身后似是无意的问道：“二夫人身上的毒还未清除干净吗？既然中毒不深，何以吃了那么久的药还不见效？别是越吃越严重吧？”

　　何玉柔心里一惊转过身来，问：“你此话何意？”

　　灵曦嘴角的笑别有深意：“府医自然会尽心医治二夫人，可这王府里的奴才为主子‘尽心’的却不只是一个府医。”

　　她点到为止便转身走了，何玉柔站在原地略一思忖忽然就脸色大变。

　　这天下午萧祺不在，灵曦在书房里帮他收拾东西，无意间将桌角的一本书碰了下去，灵曦放下手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折子，捡起来随意一翻，不禁羞红了脸，萧祺的书桌上居然有春宫册。

　　她有些愠恼的将那本册子丢在桌上，怪道有时候他会一边翻书一边神情诡异的望着她笑，而且他最近晚上的花样是越来越多，每晚不把她折腾的筋疲力尽就不肯罢休，原来全都是因为这本册子。

　　她没好气的摔摔打打继续帮他整理东西，见那桌角的包袱敞开着，里面包着一摞书，她依稀记得当时正枫说那是很重要的文件，怎么王爷还没有处理完吗？

　　她伸了伸手又缩了回来，她知道事关朝廷机密，萧祺不让她知道是为她好，有时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正犹豫不决，见其中一本露出了些书角，她看见上面有个术字，一时按捺不住好奇心就抽了出来。

　　这一看简直就想发怒，又想起正枫当时特意叮嘱了千万不能让她看到，原来他是在捣鬼，这一摞书竟然全是春宫画册，还图文并茂的配了诗词。

　　她很想抱出去给他一把火全烧掉，可这样一来萧祺定然知道她偷看了，他书桌上的东西她向来只负责收拾，从来不多看一眼的，便又忍着气将东西放回原处，只当不知道。

　　从书房出来经过湖边的时候，她见正枫被碧玉按在不远处的小亭内，正极不情愿的吃着桌上的点心，边吃边嚷嚷，“碧玉姐姐，我真的吃不下了，要不我带回去慢慢吃？”

　　碧玉嗔怪道：“这些可都是我亲手做的，除了王妃也就你能吃到，你还这么不给面子？”

　　正枫嘴里塞得满满的，苦着一张脸含糊不清的说：“姐姐的心意我领了，可我实在吃不下了，这么多糕点我一下子哪吃的完？”

　　灵曦一时摸不透碧玉这是想做什么，难不成她喜欢上正枫了？

　　碧玉确实对正枫动了心思，自从上次沈梦茵训斥过她之后，她就有了自己的如意算盘。她想王妃说的对，正枫迟早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趁着他现在还未有功业，自己虽是个丫头也还配得起他。就算以后他出息了，那她也是他的发妻，任他再纳多少小妾，这正房的位子始终是她的。更何况王妃若想拉拢他，自然也不会亏待了自己。若想让正枫成为沈府的臂膀，首先就要通过自己这条途经，到时候说不定王妃会认自己为义妹，让她风风光光从沈府出嫁，有了沈府做依靠，谁还敢瞧不起她？

　　不得不说，沈梦茵陪嫁的许多丫头里，碧玉是最有心机的一个。

　　可正枫好像还没明白她的心意，苦着一张脸只想要赶紧找机会溜走，无意间看见灵曦站在不远处笑眯眯的望着他，像看见了救星一样，噌的一下弹起来从亭子里跑了出来，边咽着点心边道：“王，王妃，我正有事想要找你呢，”

　　灵曦瞥了一眼亭中有些不悦的碧玉笑问：“慢着点别噎着，你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找我，不如我们边走边说。”

　　碧玉见灵曦带着正枫走了，气的直跺脚，她好容易找到这样一个机会，趁王妃小憩的时候出来找正枫，谁知他竟这样不懂她的心。

　　灵曦带着正枫走出一段距离，回头见碧玉提着食盒走远了，这才笑问：“我今日替你解围，你怎么谢我？”

　　正枫笑道：“王妃就当疼我吧，那明絮苑的点心是那么易吃的吗？”

　　灵曦故意打趣他，“其实碧玉人生的不错，她若真心对你好，你不妨考虑一下。”

　　“你还是饶了我吧。”正枫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极为不满的嚷道：“就算你让我娶西院那个半疯的浣衣妇，也好过娶她，我可是不敢轻易招惹她的，碧玉一个人抵得上十个人有心计，我若娶了她，只有挨整的份，打死我也不同意。”

　　“不过是说着玩的，你这么着急做什么？”灵曦猜测着这若是沈梦茵的一步长远打算，怕是又要落空了，淡淡笑道：“我知道王爷看重你，将来必定会给你娶个大家闺秀，你心高，看不上她也不奇怪。”

　　正枫摆了摆手，“可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就算王爷现在给我指个大家闺秀我也不要，我才不要成家呢，多麻烦，我只想跟在王爷身边自由自在的生活。”

　　正枫一向视她为朋友，说话也随意的多，灵曦和他在一起也不拘束，“难不成你一辈子不成家做个老光棍？到时候就算你不同意，王爷也会找人按着你拜堂的。”

　　正枫哈哈一笑，“牛不喝水强按头不成？算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灵曦回到万卉园，见玉芍和竹清正在扎风筝，见她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竹清指着一对沙燕的湘妃竹筝说：“那一对是给王妃扎的，王妃可还满意？刚才明絮苑那边遣了小丫头子来说，后天邀请各位夫人在东院放风筝，好放走这一冬的邪气与晦气，奴婢就和玉芍多扎了几个，若是王妃喜欢，我们就留着在自己园子里放着玩。”

　　灵曦见那对沙燕羽翼和尾巴用黑色描边，空余地方竹清别出心裁的画了三春桃花图，粉红浅绿搭配着，看上去十分漂亮，不像一般的沙燕以黑白为主，便有些爱不释手起来，“这么漂亮的沙燕放走了多可惜。”

　　玉芍笑道：“多少好东西都入不了王妃的眼，如今却舍不得一只风筝，王妃若是喜欢，我们再多扎两只便是了，放晦气的东西，哪能让它飞出去再收回来的道理？”

　　灵曦听她说的有理，忍不住一笑，“倒是我小气了，你说的很对，那就多扎两只留着玩吧。”

　　她想沈梦茵此时提议做这个事情，但愿真是想放晦气，而不是借机生事。

　　因为要准备春猎的事情，萧祺最近几天都比较忙，回来的也比较晚，晚间灵曦正在灯下闲闲的翻书等他，见玉芍进来低声道：“王妃，听说二夫人院子里发落了一个婆子，说是那婆子在二夫人的汤药里做了手脚，才让二夫人身上的余毒迟迟未清，那婆子现在被捆了关在柴房里呢，等着王爷回来发落。”

　　灵曦淡淡笑道：“看来我的话她听明白了，今天在东院碰见她，我给了她一个小小的提醒，想不到她的动作这么快。”

　　玉芍不解的问：“难不成她院子里那个吃里扒外的婆子陷害她，是王妃您提醒她的？您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给她提示？”

　　灵曦放下手中的书笑道：“何玉柔总想托病置身事外，看我们鹬蚌相争她好渔翁得利，我就偏不让她如愿，我要让她知道，只要她还在这个王府里，沈梦茵任何时候都不会放过她。与其被动的受害，不如与我联手更有胜算。王妃如今有莫柳宣这个帮手，如果我想的没错，下一步她还会将桑思怡扶上位，她的帮手自然是越多越好，我一个人同她们斗，难免辛苦，若是有二夫人与我联手，她们的顾忌就会多一些，也就不会只专心来对付我，这样我就能少些危险。”

　　玉芍的脸色有些不好，大概也是怕了这你死我活的争斗，深知这锦衣玉食的荣华富贵都是表象，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她有些感慨的低声道：“当初王妃您替我家小姐入宫，奴婢还以为您是贪图富贵，如今才知道这富贵的背后是如此凶险，即便王爷这样宠爱王妃，您每日也过的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时刻都像是走在刀尖上，不知何时一不小心就……王妃放心，奴婢一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帮王妃小心提防那些想要害您的人。当初若是我家小姐进了这王府，怕如今也不过是唐心玉那样的下场，她哪里有王妃的一半聪明……”

　　灵曦知道她大概又惦念着苏欣悦了，便安慰道：“人总是会变的，我也不过是被逼的，说是聪明，不过如你所说，时刻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大意罢了，毕竟一个不留神，我们丢的就是性命。你家小姐倒是个有福气的，兴许每日里粗茶淡饭，却能每天过的开心，每晚睡得踏实，能和自己心爱的人相守，贫苦一点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所以你以后嫁人，一定要挑个忠厚老实，一心一意待你的良人，你跟着我尽日担惊受怕，我不希望以后你也要过这样机关算尽，妻争妾斗的生活。夫妻因为一个小妾反目成仇的大有人在，值不值且不说，怕是连自己的心也寒了。”

　　玉芍被她说的有些心酸，又有些不好意思，“不是在说二夫人的事吗，怎么又扯到这上面来了，那王妃认为王爷会怎么处置那个婆子？”

　　“她活不到王爷回来的时候。”灵曦淡淡道：“她是这府里的奴才，不是沈梦茵从沈府带来的，定然不会死忠王妃，熬不住大刑，她就会全部招供，王妃不会让她活着等到王爷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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