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重回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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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喜欢他，可是他却已经有了那么多的妻妾，可是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让她能天天看到他就行了，可是他的那个侧妃却抢走了他所有的爱。她看着他们耳鬓厮磨，卿卿我我，他眼里再没有其他人，才知道他对她的好，也不过是因为她与那个女子长得有几分相似而已。

　　那样高高在上俾睨天下的男人，对待自己喜欢的女子却也是柔情似水，温柔缱绻，她不甘心，为什么这样的男子她得不到？她甚至比他身边的那个女子还要漂亮，可他怎么就不肯将那宠爱分给她几分？

　　她被赶出了王府，几经波折来到沧坞国，在大街上受人欺辱的时候，碰到了微服出宫的皇帝，这个男子对她不可谓不好，只是她却总是能感觉到他身为帝王的冰冷，对她再好，极尽荣宠，却终是意难平。

　　她不过是想再看他一眼，不过是想知道那个女子对他来说究竟有多重要，如果他因此放弃她，那自己心里是不是也就好过些了？

　　如今依然是没有答案，可却再也不必苦恼了，薄命至斯，生无可恋，她嘴角带着一丝苦笑，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倾武帝痛失爱妃，损兵折将，五十万大军折损大半，也没占到什么大便宜，三日后下令退兵回朝。

　　灵曦安静的坐在阶下望着天上的那一轮圆月出神，她如今也没有地方可以去，萧祺班师回朝的那一日，她也回到了京城。萧瓒把她安排在一所隐秘的大宅子里，让人好好照顾她。灵曦想如果萧祺知道她被逐出了王府，一定会大怒，可如果萧瓒愿意为她放弃争夺皇位，那也是她有生之年能为萧祺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三十万人的魂魄不能入轮回，她将来要受到怎样的天谴？她不敢想象若是萧祺知道了，会是怎样的怒火冲天。

　　夜深露冷，萧瓒将一件披风裹在她身上，然后递给她一个酒杯，顺便给她满了酒，在她身边坐下来笑道：“原来你也有这么安静的时候？这样倒还有几分女子的温婉模样。”

　　月下酒杯里银光闪闪，水光粼粼，灵曦端着那杯子怅然道：“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萧瓒嘴角微扬，“你这话是对我说的，还是在想念我六皇兄？”

　　灵曦冲他撇了撇嘴，“你觉得呢？我现在可是将你当仇人来看的，若不是你，我也不至于有家不能归。”

　　萧瓒饮了一口酒，顺势歪倒在台阶上，丝毫不介意她的冷言冷语，“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在我回封地之前，会让你一直住在这里。”

　　灵曦讶异的转过身来，“你真的不想做皇上？”

　　萧瓒轻笑一声，懒散道：“当皇上有什么好？哪有我这么自由？你跟着我六皇兄，将来他若君临天下，一定会有三宫六院，那么多女人，眼都看花了，哪里还会在意你是谁？”

　　“那王爷你现在身边不也是美女成群吗？”灵曦轻叹了一声，“身为女子，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真是可怜，其实我与她们又有什么不同？”

　　“有不同。”萧瓒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戏谑之意，“至少你敢争取，而且不满意的时候还知道抗争，你打过萧祺吗？”

　　灵曦脸微微一红，有些尴尬，“他又不像你这样，一点正经也没有。”

　　“也是，我六哥那样的人一板一眼的，着实没什么情趣可言。又不懂温柔体贴，哪有我这么会疼人？”他伸手抚着她的长发，语声轻柔却带着一点点的怅然，“如果你肯跟我走，我就把那皇位让给他，本王身边确实美女无数，可有时候围绕在你身边的人越多，反而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我不像他，他苦心经营那么多年，心里只有权力，女人于他而言是谁都无所谓，不过是传宗接代而已，可是我不一样，我若没有找到喜欢的那个女子，宁愿一辈子不娶。”

　　灵曦轻摇了摇头，“王爷不是你想的那样，而且我也不认为你是个会专情的人，更重要的是你的心里即便是空的，我也无法将它填满，我于你而言，才是可有可无的。”

　　“你不相信我？”萧瓒丢了手中的酒壶，凑过来逼视着她，眼中头一次有了一种一本正经的郑重，却让她觉得有些沉重，“等我们回了封地，我就将她们全都打发走，只守着你一个人可好？”

　　“那又怎样？我又不喜欢你，不管你怎样对我，我都无法回报你。我惟一能做的，就是履行承诺呆在你身边而已。”作为他让出皇位的报答，她能为他做的也就这些而已。

　　萧瓒俯下身来在她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她吃了一惊，一把将他推了个趔趄，听他笑道：“没关系，本王等的起，一辈子长的很，你守在本王身边，迟早会爱上我的。”

　　灵曦一直在掐着指头算日子，她回来五天了，不知道萧祺如今走到哪了？这天她在花园里闲逛，听到两个小丫头子在叽叽喳喳的说：“咱们王爷藏了个美人在这，听说这个苏姑娘原先是靖王府的妾室。”

　　“你管她呢，咱们王爷不也送给靖王爷好多美女吗？”

　　那小丫头想了想说：“也是，那么多人换她一个，靖王爷也值了。”

　　灵曦叹了口气，妾室没有地位，达官贵人之间时常会有这种转送女人的事情，并不是什么新奇的事。

　　又听一个小丫头子说：“送再多的美女，那靖王爷也没有命享了，今晨我听到王爷身边的小厮说，靖王爷在半路上遭了埋伏，全军覆没，只在河边找到他的剑鞘，尸体大概是被水冲走了。”

　　另一个小丫头四下里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王爷可是嘱咐过的，这事千万不可以让那个苏姑娘知道，不然会惹麻烦的。”

　　“……”

　　灵曦突然就听不到她们说话的声音了，她抓着那山石脸色苍白的委顿下去，然后那山石上便有几道长长的血痕蜿蜒而下，她坐在地上像是傻了一样半天回不过神来，只是那山石上的血手印却越来越清晰。

　　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她醒过来的时候是在晚上，萧瓒正坐在榻边紧张的守着她，见她醒来目光有些躲闪，“你……感觉好些了吗？”

　　“啪”的一声，他脸上已经着了重重一掌，灵曦咬牙切齿的抓着他问：“是你做的对不对？沧坞国早已撤兵，是你们设下的埋伏对不对？”她声嘶力竭的嘶吼着，像是想将眼前的人撕碎一样，“王爷他不惜性命浴血奋战，究竟是为了什么？他没有死在别人的手里，却死在自己亲兄弟的手上。你们……还是人吗？”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我恨你们！”她跌坐在地，竟是浑身被抽空了一样的无力，他死了，他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

　　萧瓒见她坐在地上，只顾着落泪，一副悲哀欲绝的样子，知道他现在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便叹息一声说：“你先冷静一下吧。”

　　他走之后，灵曦万念俱灰，只觉得胸口痛的不能喘息，而且整个人懵懵的恍若在做梦一般，她抱着脑袋拼命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口里不停的喊着：“王爷，王爷……”突然就喷出一口血来，然后一头栽倒在地。

　　那伺候她的小丫头子吓坏了，忙忙的将她扶到床上去，她像个死人一样躺在那里，眼睛睁的大大的，眼神却空茫的很，只是那眼泪像流不尽一样的顺着眼角不停的往下落。

　　两天之后，萧瓒在一家酒馆找到了烂醉如泥的灵曦，她已经喝得不省人事了。他将她抱上马车正准备离去，却见两个人挡在了马车前。

　　萧瓒惊的后退两步，禁不住叫道：“六……六皇兄？你，你不是……你怎么会？”

　　萧祺冷冷道：“你是不是觉得很意外？我人还没死，你就耍阴谋算计我的妻子，这是兄弟所为吗？”

　　萧瓒脸色青白不定，不知该说什么，吃惊的不知所措，却坚决的挡在车前不肯挪开半步，“六皇兄，此事与我无干……况且，父皇已经下了命令，苏姑娘不能再回你府上，她与你命相相冲，还会妨碍国运……”

　　萧祺冷嗤一声，那神情是说不出的嘲讽，“妨碍国运？那你不是照样把她扣在你手里？萧瓒，她是本王的侧王妃，是有朝廷的册封文书的，不只是一个小妾那么简单，你这样做难道不怕遭到天下人耻笑吗？”

　　“她现在已经不是了，她被父皇贬为庶人，已经与你再无瓜葛。”他明知道萧祺一出现，他就再留不住她，可还是固执的不肯退让，像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他也会抓着不放。像小兽遇到强敌，虽明知护不住自己的食物，却又那么不甘心，“苏姑娘她是自愿跟我走的，我并没有强迫她，她说她愿意跟我回封地。”

　　萧祺的面色阴寒的很，他说话向来简短利落而又不容人反抗，“可本王没同意。”

　　“你想抗旨不遵吗？”萧瓒话说的很没有底气，“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敢违抗皇上的圣旨？”

　　萧祺冷哼一声，“不过是个女人而已，本王并不稀罕，但是她既然是本王的人，就该由本王来处置，生死也是本王说了算，轮不到别人置喙。”

　　“你……你也太霸道了，我绝对不会把她还给你，既然你不稀罕她，就应该放她自由，何必损人不利己？”萧瓒伸手护在车前，似是在乞求他，“六皇兄，你把她接回去只会惹父皇生气，而且……你有那么多女人，也不在意她一个，你就让她跟我走吧，我发誓我这一生只会守着她一个人，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回来了，我说到做到。”

　　萧祺似是压根就没听到他在说什么，神情寒漠的向前逼近了两步，萧瓒退到车前，死死的拦着他。萧祺微微蹙了蹙眉，一手抓住他的肩膀用力将他甩了出去，顺手一扯就将那马车的车帘扯了下来。

　　萧瓒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见他动了真怒，也不敢再上前阻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将醉的不省人事的灵曦抱下来上了另一辆马车扬长而去。

　　萧瓒追了两步，心中气恼不已，转身一拳砸在车身上，“萧祺，你迟早会为你的自负付出代价的！”

　　马车上，萧祺望着怀中烂醉如泥的女子，气的直咬牙。堕魂咒，她竟然用这么邪恶的咒语来帮他。事前也不跟自己商量一下，就自作主张的去了边界，事后也不现身，悄无声息的就不见了。回来之后居然不在府中等着他，而是去找了萧瓒这个混蛋，一点都没考虑到他的感受，直接将他无视了。

　　当他从夜冥口中得知堕魂咒是什么的时候，他简直要气爆了，那会子她若在他跟前，他非得狠狠的教训她不可。更可恨的是，她居然天真到想用自己来换他的江山，这个没有脑子的女人，她以为她对萧瓒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过是他众多女子中的一个罢了。她还以为他真的会为了她放弃皇位之争呢，简直愚蠢到无以复加。

　　萧祺自然知道班师回朝是越快越好，所以他便同夜冥一夜之间赶回了京城，是秘密回京想看看朝廷的动静，皇上那边果然已经在准备册立东宫的诏书了。楼忠一将灵曦的事情告诉他，他便知道是有人在捣鬼，又听说萧瓒之前来过府上，便猜到了他的意图。

　　他猜度着灵曦此刻大概还在京城，便派人暗中四处寻找，今天听人来报说她在酒楼喝酒，便带着夜冥赶了过去，果然就碰到了萧瓒。

　　他见睡梦中的灵曦紧皱着眉头，时不时的梦呓道：“王爷……王爷……”他不清楚她是在叫他还是在叫萧瓒，心里就更加恼怒。

　　灵曦醉酒醉的厉害，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见玉芍在一旁守着她直哭，她头疼的厉害，躺在床上扫了一眼帐外，见是在瑰延轩内，便强撑着坐起身来问：“我，我怎么会在这？”

　　玉芍红肿着眼睛看着她，还未来的及说话，就听到一个冷厉的声音传来，“你不在这应该在哪？”

　　萧祺自窗前转过身来，冷冷的盯着她，灵曦看见他，一时就怔住了，半天回过神来，下了床跌跌撞撞的扑进他怀里，紧紧的抱着他，有些不敢置信的泣道：“王爷，我是不是在做梦，我究竟是还没醒过来，还是……”

　　“本王很好，哪那么容易就让人给算计了？你也忒小看了本王。”萧祺的声音依然冷的很，见她虽清醒过来，但还是死死的抱着自己不肯松手，像是怕一松手自己就不见了一样，直往他怀里钻，心里一软，满腔的怒火又压了下去。

　　“王爷，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他将她抱起放在床上，她却紧紧搂着他不肯放开。

　　萧祺话虽带着怒气，但声音却温软了不少，“你不是打算跟萧瓒回封地的吗？你跟他走了，以后自然也就见不到本王了。”

　　灵曦有口难言，也不知该向他如何解释，只得垂首道：“那个时候王爷处境艰难，前有强敌后有齐王虎视眈眈，我能为王爷做的也就这些了。”

　　萧祺沉默不语，心却一点一点的温软下来，她瞒着自己做了那么多事，归根结底不也全是为了他吗，“灵曦，本王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是你一定要留在本王身边。”

　　她偎在他怀里，紧紧抓着他的衣袖，依然有些梦境般的不真实感，却叹道：“现在怕是不行了，至少我要离开王爷一段时间，皇上下了圣旨将我驱逐出府，王爷若执意留下我，只会触犯天颜。这个时候皇上本就要挑王爷的错处，想将萧瓒扶上太子之位，王爷千万不能不顾大局授人把柄。”

　　萧祺冷笑一声，“太仆寺的那些人居然敢算计我靖王府的人，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其他的事情我会处理，不需要你操心。你听好了，若是再胆敢自作主张的跑掉，有你好受的！”

　　灵曦本就心虚的很，听他的口气，自己若是不遵从，还不知道他要怎么收拾自己，便点头道：“我自然是愿意留在王爷身边，但若圣意难违，王爷也不要为难。”

　　“本王知道该怎么做。”他接过玉芍端来的醒酒茶，递给她：“你这侧妃的名分，一时半会怕是难以恢复了，你可不可以等……”

　　“王爷，我不在意，我可以等。”她将茶杯递给玉芍，然后抚摸着他的脸，有些心疼的说：“王爷最近消瘦了好多，你要应付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我不能再让你为我分心，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只求你能好好的。”

　　她下了床，随他一起向外间走去，见外面晚膳还没动，知道萧祺也还没用，便跟他一起坐了下来，又听他说：“本王最近会很忙，能陪你的时间很少，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的，王爷不用担心我。”她将盛好的粥放到他面前，“吃饭吧，再忙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萧祺当晚便歇在她这边，也不过分开几个月的时间，她却觉得像是好久不曾闻到他身上那熟悉的气息了，抱着他睡梦里也不肯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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