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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 崔烈买官


  为何两汉皆毁于宦官和外戚。

  宦官得势还好理解。毕竟常伴皇帝身边,后世亦屡见不鲜。而外戚似乎是大汉专属。刘备本以为,乃是皇帝登基时皆年幼,故而太后专权,于是扶植外戚。遗祸下代。

  然而,当他设身处地,生活在当下。才渐渐明白,外戚的症结虽出自太后。可太后之所以能专政,便因女权。

  或许。历代王朝中,数汉朝女子地位最高。

  女子不仅能改嫁,享有汉律规定的继承权,经营田庄、商肆,各种产业,还可封爵。有自己的食邑和众多奴仆、面首。

  而宦官的出现,也与外戚息息相关。

  因为外戚,完全是依附于太后而存在。一旦新帝登基,太后放权,外戚也会随之失势。所以今汉的历代皇帝,登基后都在反复清理前朝留下的庞大外戚集团。手段如出一辙,幼时先依靠宦官铲除外戚;待新皇外戚坐大,又开始与党人合作,铲除官宦。

  如此循环。

  故而从根本上话说,外戚和官宦的反复厮杀,皆是围绕新旧皇权的争夺。

  邸报看完,刘备又看崔烈手书。提到太尉段颍畏罪自杀,皇帝问策群臣,谁人可继任。

  三公四府,推荐卫尉刘宽,继任太尉一职。

  刘宽,字文饶。弘农郡华阴县人。名臣、宗室。汉高祖刘邦十五世孙、司徒刘崎之子。早年历任大将军掾、司徒长史、东海相、尚书令、南阳太守等职。为政以宽,被海内称为长者。本朝时被征为太中大夫,在华光殿侍讲。后转任侍中、屯骑校尉、宗正、光禄勋。熹平五年,代许训为太尉,后因日食策免,拜卫尉。

  话说,时下三公,虽位高,权却轻,且很不稳定。多则两三年,少则一两年。少有人能坐的长久。乃是因为,但凡有灾异发生,上天示警。天子便会以三公替罪。除一位三公的职务。故而三公就成了天子的替罪羊。时刻有被罢免的危机。正因为是高危职业,皇帝卖官鬻爵,位列三公,才只要一千万钱。名士还能打对折。

  刘备之所以想到这些,乃因崔廷尉手书字里行间,流露出想买官的意图。

  五百万钱便可为太尉。

  安平崔氏凭借贩卖楼桑松泉酿,已成巨富。区区五百万钱,实在是不足挂齿。崔烈主要是忌惮一世重名,会因买官而被削弱。

  历史上也的确如此。中平二年(185年),崔烈耗费五百万钱任司徒。虽位极人臣,心里却也不安。一日,问二子崔钧:“我位居三公,外面的人作何议论?”崔钧回答:“父亲大人年少时就有美名,又历任太守,大家都说你,理应官至三公。如今父亲虽已当了司徒,天下人却对你失望。”崔烈追问:“这是为何?”崔钧答道:“时人都嫌弃你身有铜臭。”

  这便是‘铜臭满身’的典故出处。

  此一时,彼一时。先前崔烈为廷尉,虽是九卿却无法参与最后的决策圈。故而,传回楼桑的消息,多半不准确。甚至相差甚远。三公权利虽大不如前,却位高。但凡政策所出,陛下皆要先问询三公意见。于是,皇帝的想法,经过讨价还价,最后究竟能有多少著录在案,唯有三公可知。

  崔廷尉许多消息,皆是从同僚出得知。风言又岂能称得上精准。每次关于刘备的诏封,消息皆有大出入,便在于此。

  正如他信中所说,若能位列三公,消息必然精准。

  如此内有左丰,外有崔烈。禁中朝堂动向,刘备便可悉知。如何应对,亦有的放矢。

  崔廷尉将如此私密事,告知刘备。除了示好之外,且还另有深意。

  年前,刘备为救蔡邕,在朝廷内外颇多周旋。崔烈二子崔钧,乃是临乡侯右丞。必与崔烈有书信往来。得知蔡邕被赦,崔烈这才明白,少君侯在禁中颇有人脉。这便想通过少君侯的人脉,为自己卖官,添加助力。

  西邸卖官以来,卖官鬻爵者,络绎不绝。三公、九卿亦在卖官之列。即便三公四府,文武百官推荐的新太尉人选,刘宽。传言,皇帝也要他出钱五百万,方能就职。

  耿雍之所以亲来临乡工地,便是要问刘备的意思。

  刘备想了想道:“六百里加急去信给黄门令左丰,询问卖官太尉之事。”

  “喏!”耿雍这便乘船返回。

  十日后,左丰密信传回。

  言,确有其事。圣上已命人与刘宽传话,若要就任太尉,需出一千万“修宫钱”。所谓“修宫钱”,显然便是“买官钱”。刘宽并未一口拒绝,只说‘微臣且试筹’。

  又说,若崔烈想买官,可通过陛下傅母程夫人。傅母,乃负责辅导、保育贵族子女的保姆。这位程夫人显然是陛下身边最亲近之人。

  刘备觉得可行。这便抽空返回楼桑,与右丞崔钧商议。

  崔钧言道:臣父弃名买官。除了能为主公通晓朝堂内外,亦有私心。位列三公,位极人臣。乃是我等读书人毕生所愿。臣父亦不能例外。待主公及冠进京,臣父在朝堂,或可相助。

  恩师为人耿直。

  虽已稳坐尚书之位,可想要再有寸进,估计很难。三公中能有个心向自己的崔烈,确实有诸多益处。正如崔钧所说,及冠后,刘备这趟洛阳之行,估计是免不了的。

  这便和两位家丞定计,助崔烈买官。

  除去买官。刘备还有一事,要崔钧去办。

  这便取出一个青瓷扁壶,放在案上。打开壶塞,一时浓香扑鼻。

  不等两位家丞来问,刘备这便笑道:“此乃酒之精。”

  “酒之精华?”耿雍笑问。

  “然也。”刘备将造法说出:“取上好松泉酿,蒸而发出,凝结成精。故名:酒精。”

  按照刘备的估算,约莫有三十度左右。在此时,已经是高度酒了。

  这便取来三只酒杯斟满。君臣对饮,两位家丞先惊后喜。喉咙似火,暖心如熨。待酒意上涌,一口轻嗝喷出。不禁满室生香。

  “吮玉液兮止渴,啮芝华兮疗饥。”耿雍出口成章:“果然是酒之精。”

  刘备笑道:“美酒之精可比玉液琼浆。即便是劣酒,酒精亦有大用。”

  “有何用处?”崔钧追问。崔氏酿酒起家。自从贩卖松泉酿后,自家酿造的劣酒已无人问津。若能蒸成酒精,自然极好。

  “酒精可杀病疫,治愈创伤。”刘备这便将酒精杀菌消毒的作用,细细道来。

  耿雍已明白刘备心中所想。这便笑道:“主公可是想让安平崔氏,改卖酒精?”

  “然也。”刘备欣然点头:“所造酒精,皆贩来楼桑。存以备用。”

  “遵命。”崔钧肃容下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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