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三章：大成（上）
苏远的全力一击，用尽最后一口气，将天地印的力量强制爆发出来。
熊熊燃烧的涅槃之体狂涌而去，将天地印力量与涅槃之气融为一体，形成一道火焰光柱，朝向那张儒之轰然而至。
那张儒之目光微闪，首次扬起一手，掌力化作一股气盾，竟是轻而易举挡住这强烈狂猛的一击。
足足半刻钟时间，这股天地印力量方才逐渐化去。
但是苏远整个人已是身心疲软下来，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雪地之中，身边只有一柄九尺长的破魔倒插在雪中。
“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苏远心生绝望，从积雪中勉强抬起脸来，望着仍然站在不远处的张儒之。
这个看似文弱的书生，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一次次轻松顶住自己的攻击。
莫说是苏远之前，承受了六层幻境的压力，就算是在自己最巅峰的状态下，只怕也无法击败如此强悍的对手。
这种绝望的无助感，甚至比面对狂灵王那晶体美女更加强烈。
面对狂灵王，苏远自问就算不是她的对手，仍能与之一拼，然而面对张儒之，自己甚至不配当他的对手。
自己对他而言，就像是一只脆弱的生灵一样，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轻易捏死。
但是张儒之并没有这么做，他没有下狠手，脸上仍是带着微笑，慢慢走过到苏远面前，柔声说道：“就算不要命，也想破这七杀阵吗？”
“破不了七杀阵就是死，自然要破！”苏远咬牙道。
那张儒之点头道：“其实我也只是一具幻影罢了，你想杀，随时可以来杀。不过只要陪我聊聊天，说说话，我就让你过这第七层幻境，如何？”
“真……真的？”苏远难以置信的望着这个文弱书生，强撑着无力的身体爬起来。
“很久以前，有一个落魄书生……”
随着那张儒之开始讲述，苏远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向空中。
在这变化莫测的幻境雪空，一片茫茫白雪之中，竟逐渐呈现出奇怪的画面，画面中确有一个十分落魄的书生，根本就是年轻时候的张儒之。
苏远知道他在讲的是自己的故事，也不知不觉的认真聆听起来，而那空中的幻境画面中也开始轮播起来。
只见那书生正垂头丧气在走在山路上，来到一条河流旁边，看他的样子好像是要自寻短见似的，却又缺乏勇气。
那书生望着潺潺流水，开始自言自语起来，说的都是他的痛苦经历。
活了整整二十年，文不成武不就，可以说是一无是处，没有宗门愿意收留，甚至连家族都将他遗弃。
正当他感到深深绝望的时候，溪流中忽然飘来一朵睡莲，那是与整个风景都全然不同的睡莲，让人感到极不协调。
书生好奇的捧起睡莲，发现莲中竟躺着一个姆指般大小的少女，十分可爱，皮肤白皙胜雪，使得书生不由怦然心动。
但是他也意识到这睡莲中的少女并非人类，而且又如此小巧玲珑，自己怎能对她起非份之想。
正当书生心情复杂之时，那睡莲中的少女忽然慢慢醒来，深情款款的望着眼前的书生，从此改变了书生的命运。
原来那睡莲中的少女乃是六大种族中的灵族，而且还是灵族先祖的血脉传承，拥有极高的天赋，而那朵睡莲则是其先祖一族中的宝物。
二人开始利用那朵睡莲一同修炼，在无数的岁月中彼此生出深深的感情，终于也相恋了。
在那朵睡莲的帮助下，姆指般的少女慢慢长成一个婷婷玉立的性感美女，那书生的修为也不断突破。
可是在当时家族与各大宗门极力反对，再加上灵族一脉也不断施加压力下，书生与那灵族少女终于决定了私奔，在各族与各大宗门的追杀下不但没有放弃，甚至成为两名涅槃武者。
那少女天赋极高，但是落魄书生经过无数的痛苦经历，再加上这一路走来，得到许多强者的支持。
修为甚至比那灵族少女更高一筹，成为一名师级的涅槃武者，并最终与少女隐居于七大位面，最为虚无飘渺的幻境之中。
但是在一个寒冬之夜，忽然来了一批十分强悍的武者，利用那少女的家族以及各种手段，竟将那灵族少女活生生的杀死，那落魄书生也被算计其中。
在那场风雪的幻境之中，书生与灵族少女隐居的地方被染成一片血红。
至此之后，世上再无那书生，可是那个灵族少女的怨气却没有消失，拥有灵族先祖血脉的少女最后一口元力化作死灵，在痛苦中变得无比疯狂……
“原来狂灵族就是这样由来的……”望着那幻境中的血腥画面，苏远喃喃说道。
也被那书生与灵族少女，生死不离的情感所感动，心想倘若哪一天自己与心爱的女人面对这样的情况，又会是怎样一个结果呢？
想到这里，似是身临其境，苏远的眼眶中也不知不觉泛起一片湿润。
那幻境画面中的狂灵少女，从此不断衍生出更多狂灵族，无数的阴影形成一批让人闻风丧胆的狂灵。
然而那狂灵少女最终仍是思念书生，并想起那书生在生前留下了一个宝藏，于是来到这荒古葬地中选择了这座阴宅……
“你就是人尊？”苏远终于意识到了，目光怔怔的望着眼前这个曾经落魄的书生，竟成人族史上除了人帝以外的最强武者。
人尊！人帝！这种只有神话中才存在的人物，对于人族来说已经太过于遥远，甚至以为是不存在的人物，如今却实实在在的站在自己面前。
张儒之微微点头，笑道：“人尊……呵呵，我也不知道世人为何会给我这个奇怪的称号，也许是因为与涅槃修为中的尊字有关吧！”
“所以……你已经修至尊级的涅槃之体？”苏远十分惊诧的望着他问道。
“现在知道你为什么杀不了我了吗？”张儒之亲切的笑道。
尊级的涅槃武者，那是多么遥不可及。
此刻苏远也才刚刚修至小成级别的涅槃之体，不知道还要花费多长时间，方能突破至大成级别。
至于玄级、师级与君级那种同样遥远的涅槃之体，苏远目前并没有想过，更别说是尊级与帝级了。
此刻苏远颓然长叹一声，知道自己不论怎么努力，一时间也不可能杀得了眼前的张儒之。
事实上在自己知道了他与那晶体美女之间的故事之后，也下不了手。
从第一层幻境开始，苏远自己也一次次面对了自己最亲的人，无数的过往在自己脑海中不断浮现。
许多内心深藏已久的情感。都被这一层层的幻境。重新挖掘起来，正是心灵最为脆弱的时候。
就算那张儒之允许自己将他杀死，自己又岂能。对眼前这个与自己经历十分相似的书生下手呢？
“看来我注定过不了这七杀阵……”苏远叹道。
张儒之微微一笑，道：“我刚刚说过的话，现在仍是可以作数，毕竟只是一道虚影，来吧！”
说着他往后退了一步，转过身去。
苏远也慢慢站起来，思绪不断起伏，早已经掏空元力的涅槃之之体，也在不停的动摇。
涅槃之体也是苏远的神我，随着苏远的情感波动而波动。
望着眼前那张儒之的背影，此刻苏远脑海中，却浮现出刚刚那一层层幻境中，与自己最为密亲的人。
“我……无法下手……”
听到苏远的声音，那张儒之又慢慢转过身来，问道：“这可是七杀阵最后一层幻境，没有下一层了，你确定要放弃吗？”
面对这个痛苦的问题，苏远没办法做出选择，只能默默低垂着脸。
那张儒之缓缓点头，道：“你叫苏远，对吗？你是一个善良的年轻人，既然你下不了手，那就注定你过不了七杀阵，而这个七杀阵，每一层幻境都有必杀之人，不是你，就是我，所以最后，你会被我杀死，你明白吗？”
苏远身体开始颤抖起来，神域识海中的神我从体内慢慢湛透出来，一道虚影在身上微微晃动，宛如摇动不定的阴影一样。
那张儒之目光微动，奇道：“你所修炼的功法……有点眼熟啊！”
“这是先祖灵帝的功法。”苏远坦然说道。
“先祖灵帝的功法？”那张儒之面露诧异之色，慢慢又平静下来，轻轻一笑，“看来你我相遇，也算是一场缘分啊！”
想起那狂灵王的晶体美女身上，原本就流着灵族先祖的血脉，那张儒之会对自己所修炼的先祖灵帝功法感到眼熟，也不觉得奇怪了。
此刻那张儒之神态奇怪，不知道要作何举动，苏远略略诧异了一下，只见他扬起手掌，急忙叫道：“不要——”
“就当是我送你的礼物吧！”那张儒之微微一笑，手掌劈落，瞬间光芒暴涨而起。
苏远冲了上去阻止，却被淹没在光芒之中，神域识海中的涅槃之体受到这股强烈元力的波动也颤抖起来。
七层幻境，七杀阵，全部被淹没于那张儒之的强大力量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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