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江湖变,再遇旧人

　　忽而，众人停下脚步，看向一旁被雨水淋湿的扬凡。

　　“哈哈，竟有人不懂得用元力避雨。。。看着就像初出江湖的牛犊。。。哈哈，笑死我了。”众弟子尽皆大笑起来，只有领头的一人没有笑，凝重浮上面庞。

　　“我等是无极道观弟子，这次入江湖，跟阁下没有一丝瓜葛。此次为避雨才走到这里，望邪公子海涵，我们这就退去。”说话间，带领身后一众哑然的师弟向后退去。

　　深紫色光芒闪烁，扬凡驻足几人所站立的地面，甩了甩没有一丝血迹的业杀剑，淡淡道：“这雨，又有什么可避？你们还是不懂。”

　　业杀剑入鞘，脚步缓缓抬起，向着寺庙走去。

　　寺庙名为燃灯古寺，传说中，燃灯乃是创立了万佛宗的人物，佛法通天。只是，终究是传说，恐怕只有万佛宗的宗主知道其中的原委。

　　扬凡再三看了那块镌着‘燃灯古寺’的破旧木板，终究，抬起脚步，向着里面跨去。

　　外域，一罗刹郡。大殿之上，有一个青年男子坐于主位上，男子相貌平凡，身材瘦弱，只是眼神却是那么深邃，眼白与眼黑清晰分明，身穿一席黑色长袍，正是外域之主邪道人。

　　此刻，男子眼神若有所思地望着外面艳阳高照的天色。

　　忽而，大殿之上，出现一个男子，男子模样俊秀，腰际斜挂着一把剑，身穿一席灰色长袍，长袍上镌着一朵黑云。

　　“主人，内域已经乱了，无极道观出世了，紫邈率人欲杀了姬玥冰等人，却在最后的关头退走了。我们是不是？？”男子拱手说道。

　　“内域的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那个扬凡的出现是个意外，小一，小八和小九都去了吧？”邪道人淡淡的，带着带着一丝沧桑的声音响起，却故意岔开话题，没有回答小一的问话。

　　“小八和九妹都去了，按照之前道运给的地点去了，只不过，这会不会是陷阱？毕竟，从名义上说，扬凡是道运的徒弟。”小一疑惑的声音响起。

　　“不会的，虽然是师徒，但道运最想除掉的却是扬凡，扬凡会打乱计划的。”邪道人摇头说道。小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只是脸上的疑惑却愈渐增多。

　　邪道人看着小一的脸色，飒然失笑，正待说什么，却止住，看向一侧，淡淡道：“既然来了，何不现身？”小一骇然地转头看去，只见求死缓缓现出身形，漠然地看向邪道人。

　　“能不惊动一个人进得我罗刹宫大殿，江湖中只有寥寥数人，而你是和尚打扮，该是天外无双城，后又入江湖，驻留于五台山的求死大师吧？晚辈邪道人参见大师。”嘴里虽说着恭维的话，却没有一丝要起身的意思。

　　求死摆摆手，漠然道：“我不管你跟道运达成了何种协议，但是，只要你敢向扬凡出手，那么，你的死期一定不会很晚。”邪道人的眉头微蹙，小一满脸愤怒，倏尔拔出腰间的剑，向着求死刺去。

　　求死看也不看刺上的剑，右手一甩，小一的身躯顿时向着门框撞去，邪道人摆手间，小一的身躯止住，向着地面摔下。“阁下有点欺人太甚了吧？虽然你求死大师已成名数百年，好友遍布内域，但，这是外域，小心，你走不出这外域。”邪道人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阵阵威压袭向求死。

　　“哈哈哈。。。只要我求死想，现在灭了你们又有何妨？”狂笑声起，求死仰着头，大笑不止。

　　邪道人手紧紧攥住，仰着头的求死明明露出了破绽，邪道人有把握在三招之内杀死求死，但，邪道人终究没敢动手，只因对方是求死，如果对方是道运，邪道人都有胆量拼一拼，但对方是求死几百年的求死，所以，邪道人怯弱了，后退了。或许，邪道人也不知道是何原因。

　　“我知道你有心为扬凡铺路，但是，也不能太过分了吧？”邪道人蹙眉问道。

　　或许是笑累了，或许是不想再笑了一般，求死渐渐停下笑容，看着邪道人漠然道：“没错，他们可以出手，但你若出手，我一定让你先死。”说完，身影渐渐淡去。

　　小一从地面爬起，对着邪道人惶恐道：“主人息怒，是我的错，没有察觉到。”邪道人摇摇头，看着外面的天色，淡淡道：“不怪你，这江湖中，没有几处是求死不能去的。跟你没有关系。看来，我们要晚一点再进内域了，从求死的话中，不难猜出，小八和小九杀不了扬凡。。。扬凡。。。你到底是何等人物？？我倒是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

　　小一打了一个冷颤，在一旁站立着没有言语。

　　燃灯古寺内，扬凡以枯木燃起一堆火烛，双眼迷离地看向外面没有一丝要停下迹象的雨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邪龙怎么还没有醒来？？按理来说，应该早就醒过来了，这都过了多长时间了。。。难道是，那时候，灵魂离开剑身的时间太长了吗？？不，不应该。。。扬凡正待起身，忽而，一把话语传来。

　　“师父，我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那些人为什么要攻击我们呢？现在，我们玉女门只有我们师徒两个人存活，师姐们都死了。。。”远远地，伴着忧伤的声调诉说着。

　　“如月，不要放弃，我们一定会坚持过去的，那些人，想把整个江湖据为己有。我原本不想搅进去，但是，他们竟然杀了我门中所有人，我玉无缺一定要替她们讨个说法。”恨不能声的语气代表着坚定的决心，两人却正是如月和玉无缺。

　　忽而，风声鹤唳，伴随着剑声出鞘声，数十个黑衣人出现在两人四周。“玉无缺，我看你还能向哪跑，这回，我无极道观要斩草除根。”说着，手中的剑向着明显受了重伤的两人刺去。两人似认命般闭上双眼，流着泪，紧紧抱在一起。

　　终究，该来的始终要来，不迎合形势，便是这种下场，我早就该想到的，这便是江湖。都怪我，自己死了，还要拉上如月，如月只是个孩子啊。。。玉无缺悲愤地想道。

　　两人等了半天，还是没有等到剑刃临身的痛楚，只能听到天空中落下的雨势。玉无缺缓缓睁开双眼，只见包围自己的数十人身上皆有数十处伤口，伤口很小，却贯穿了身躯，无极道观的众弟子一脸不可置信地缓缓软倒在地。

　　玉无缺向着前方望去，只见一个穿着一席深紫色衣衫的男子，站立在一座寺庙前面，淡淡地望着自己两人，却正是扬凡。

　　“是你？？是你救了我们？？”玉无缺带着一丝惊喜叫道。如月后知后觉地脱出玉无缺的怀抱，看向扬凡，喜道：“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燃灯古寺，扬凡看着两人身上已经干了的衣衫，淡淡道：“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在这里？”

　　玉无缺喘气半响，才怅然所失地缓缓道：“无极道观出世了，玄剑宗，无为道派，万剑宗，灭魔宗，一剑绝世等宗门都向无极道观妥协了，甚至连万佛宗也妥协了。我没有答应，便落了个满门覆灭的下场，魔神宫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不知道为何，无极道观没有向魔神宫出手。现在，江湖已经全乱了，无极道观的人整天都在江湖中窜动，只要见到有人对无极道观抱有敌意，便冲上去杀了，真是不懂，无极道观要做什么。”

　　扬凡摇头笑道：“意料之中的事情，不过，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按理来说，无极道观的人做事是不会这么马虎的。”

　　“意料之中？？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不愿妥协的众门派？”如月在一旁气愤着叫道。

　　“如月，并不是扬凡的错，其实，从无极道观猎杀几大公子的时候，我就应该有所察觉了，毕竟，连几大公子都敢杀，又怎会在乎我们这些小门派？我受了太重的伤，恐怕命不久矣，临走之前，我想求你一件事，你能答应吗？我有一个师姐，名叫玉无尘，在一座名为无尘山的地方，你见到她之后，把这块牌子交给她，她会明白的。”玉无缺看着扬凡冷漠的面庞，恳求般说道。

　　扬凡沉思半响，看着泪流满面的如月，缓缓地点头。轻手接过玉无缺手中的玉牌，端详了一下，发现是牌子上面镌着一个‘玉’字。

　　玉无缺脸上绽放处笑容，红润爬上面庞，如月知道那是回光返照，扬凡更是知道。

　　如月哭泣着抱紧玉无缺，虽然很不想分离，但，奈何，离别就在眼前。

　　相视无惑，相知无言，相与欢笑。

　　怎奈离别挂于眉梢，生死轮回游荡，愁苦不能自已，相似又不同。

　　终须离别，一面轮回，一面生死，一面孤苦，一面愁离。

　　然心间挂念不止，旧事，旧物，旧欢，方能几度欢欣。

　　终有一天，冷了的血，冰了的心，在剑光下舞荡。

　　然，时光过去，困苦遁去，笑颜能浮上谁的脸颊，飘荡于谁的心中？

　　或许，最美好的岁月，便是活在当下，不谓过去，不畏未来。

　　最终，玉无缺还是走了，不管如月是怎般不舍，不管如月怎般嘶喊，还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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