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众说纷纭
却说齐候在水龙书人殿上当场质疑褒姒腹中的孩子不是先皇明贡的骨肉，顿时激怒了倍受打击的掘突和程荣，双方立即展开辩驳，可是，令掘突和程荣没有想到的是，排在齐侯身后的卫侯以及众大臣纷纷反水，乱哄哄地表示听说过此事。
“卫侯爷，你们胡说什么？皇后娘娘腹中的皇子怎么可能不是先皇骨肉？这事关大周皇室的清誉，还请诸位慎言！”双眉紧锁的掘突正气凛然地质问卫侯等人道。
“掘突大人，这可不怪咱们，如今镐京城的市面上，这些捕风捉影的流言哪个不知，我大周天子之位，何等尊贵，还是像大人说的一样，必须慎重才是。”卫侯拱手回答道。
“这，这话从何说起，既然是捕风捉影的流言蜚语，又如何登得上大雅之堂，卫侯，你得给在下一个说法！”掘突听卫侯如此回答，顿时急的双目圆睁，火星直跳。
“掘突大人，要不是为了朝廷的面子，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说实在的，如今朝堂之上，超过大半的皇亲国戚，谁不知道这所谓流言的来龙去脉，所以在下也劝掘突大人自重，若是真的把事情说开了，或许掘突大人便无脸站在这朝堂之上了！”呵呵冷笑的上大夫通海，带着嘲讽的腔调，公然威胁道。
“你们，你们原来早有预谋，妄想陷害皇后娘娘，另立新君，我掘突现在就表个态，有我掘突一日在朝堂，就不许你们肆无忌惮污蔑皇后！”双眉横竖的掘突手握剑鞘，毫无畏惧地拦在众人的面前。
“突儿，你胡闹什么？诸位侯爷商议立储君的大事，你一个小辈插嘴什么？还不快跟为父下朝？”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水龙书人殿外急匆匆步进一个，拉住掘突的胳膊，便往回拽，掘突抬头一瞧，正是自己的父亲郑伯友。
“掘突，见好就收，不要纠缠！”程荣见势不妙，也朝着掘突使了一个眼色，三个人整理了一下朝笏，肩并着肩退下了玉阶。
齐侯和卫侯见逼退了掘突与程荣，顿时眉飞色舞，回首在望水龙书人殿正中的宝座，已然是空空如也。
“侯爷，怎么办？”上大夫通海窥伺着齐侯询问道。“走，大家一起上蒹葭宫觐见，务必要皇后将腹中的孽种打掉，免得生出来贻笑大方！”齐侯面目狰狞地一挥袖子，当众进行动员。
群臣呐一声喊，都跟着齐侯气势汹汹地上了蒹葭宫，只剩下宋王惠恩和鲁王初修兄弟二人面对着面，凝视着对方。
“惠恩小弟，这场风波可来的真是时候呀。”鲁王初修冲着惠恩神秘一笑，冷冷地看着惠恩淡定的表情。
“彼此彼此，若是大哥把事情说破，那咱们便一点指望都没有了。”惠恩镇静地拱手道。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惠恩，为兄劝你一句，事情不要做得太过分，她毕竟还是你的养母！”初修尖锐的目光，像是在审判着惠恩，露出轻蔑的意味。
原本幽静的蒹葭宫，因为群臣的群起攻之，一时间变得沸沸扬扬，吵闹不已。
“阿喜，把宫门都给本宫关了，本宫现在已经决定，就算是死，也要生下这个孩子！他是先皇在这个世上，和我留下的唯一骨肉，我绝不能让他受到一丝的伤害！”面若秋月寒霜的褒姒，不为所动地凝视着心急如焚的阿喜，坚定地命令道。
“小主，你放心，这些家伙要想冲进来，先得问问阿喜的这双手同不同意！”阿喜认真地凝望着褒姒的颦眉，嘴角浮出一丝快意的微笑。
“姐妹们，把蒹葭宫内的刀枪、水火棍都拿来，谁要是敢硬闯宫门，格杀勿论！”阿喜勇气十足地回头，注视着义愤填膺的明月和惠月一班宫女。
“皇后娘娘，臣等冒死进谏，请皇后娘娘舍弃腹中的孽债，否则，臣等不惜兵谏！”蒹葭宫外，疯狂的群臣在齐侯和卫侯以及晋侯的率领下，哭天喊地，无所不为，守宫门的虎贲卫士敢怒不敢言，只是紧紧握着长戈，怒视着这些散布流言的家伙。
“齐侯，我看这样僵持下去没有效应呀，不如调集兵马进宫，强行打开宫门？”亢奋不已的通海上前谄媚地向齐侯建议道。
齐侯捋须呵呵一笑，顿时竖起了眉毛：“好，通海，你还算是忠心，咱们攻打宫门的时机还没有成熟，你赶紧带兵到太医院，把太医们全部押来，交代他们开几方打胎的药来，木已成舟，便让欢呼服下，岂不省了多少事。”
“是，还是侯爷高明！”通海连连称好，随即狐假虎威地领了一队兵马冲进太医院，过了半晌，齐侯回首一瞧，但见通海带着士兵，只押来了一个周太医，不禁脸色铁青起来。
通海赶紧上前拱手道：“侯爷，听说是给皇后娘娘打胎，太医们都一言不发，只有这位周太医愿意前来。”
‘“喔？看来周太医倒是一识趣之人，这样吧，你进宫替皇后娘娘诊断，证明皇后娘娘并没有怀孕，本侯爷便赏你千两黄金，如何？”齐侯打量着谈笑自若的周太医，大声奸笑起来。
“既然侯爷有命，下官愿效犬马之劳！”周太医不动声色，独自来到宫门口，轻轻敲响宫门。
突然间，宫门打开，露出了阿喜的俏丽面容，周太医立即上前，附着阿喜的耳朵嘟囔了几句，阿喜不禁眉飞色舞，赶紧带着周太医进了蒹葭宫。
“侯爷，你看，周太医进去了！”卫侯瞧见周太医的身影，不禁大喜过望道。
“好，诸位同僚，我们就在此候着，一旦周太医出来诊断皇后根本没有怀孕，咱们立即献上一碗药，彻底打掉皇后娘娘腹中那个不该有之物！”齐侯向着众人示意道。
再说周太医一个人进了蒹葭宫，叩见褒姒，只见此时的褒姒，正襟危坐在软榻上，面色憔悴，宛若梨花带雨，不禁伤感起来：“那些皇亲国戚简直不是东西！先皇只留下这点骨血，他们为了权势，竟然指鹿为马，散布流言，诽谤娘娘的清誉！”
“周太医，快快请求，当务之急，抱怨也无济于事，本宫只是有一事相求周太医，周太医若答应我这个要求，我就算万死也要报周太医的大恩大德！”褒姒哭哭啼啼地一边说，一边起立，向着周太医跪了下来。
“娘娘，折煞微臣了，万万不可如此，娘娘有什么吩咐，就冲我们君臣这么多年的情谊，臣就是万死也要替娘娘办好！”周太医当即大声恸哭，跪下叩首道。
“好，周太医，我希望您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保住我的这个孩子！”褒姒哭得两眼红肿道。
“娘娘，您放心，几个月前，我们太医院对娘娘有喜的来龙去脉，都记录得详详细细，娘娘腹中的孩儿，铁定是王上的骨肉，这一点无可辩驳，娘娘，您以宣旨为借口，骗群臣进宫，微臣愿意当众公布皇子的血脉谜团！把真相公之于天下！”周太医坚定地说道。
须臾，宫门缓缓打开，阿喜出来向齐侯等人宣布，皇后即将在蒹葭宫正殿召见重臣，齐侯等人立时大喜过望，纷纷眉开眼笑地步了进来，但见褒姒戴着凤冠，泰然地端坐在软榻上，她身边的周太医忽然从身上取出预先准备好的太医院档案，当众宣布道：“诸位大人，微臣经过对皇后娘娘的诊脉，以及查询太医院有关皇后娘娘有喜的档案，可以绝对地证实，皇后娘娘腹中骨肉，的确是先皇的启、亲生骨肉，诸位若是不信，微臣可以向大家公示太医院的档案！”
“周太医，你竟然敢出尔反尔？”震怒不已的齐侯，愤然拔出了宝剑。
“周太医，仅仅凭着你的几张档案，如何可以证实，皇后怀的就必然是先皇的骨肉，你有什么证据？”气急败坏的卫侯也厉声质问道。
“诸位，皇后怀胎将近九个月，脉象上看，是先皇的骨肉无疑，再说还有一个重要的明证，就是先皇生前，曾经给微臣下了一道密诏，诏书上明明白白写了，皇后所怀之子，是先皇的血脉！”说罢，周太医愤然掀开自己的衣袖，将贴身缝在袖口的密诏骤然间展示在众人的面前。
“原来果然是谣言，先皇早就承认皇后娘娘所怀必是皇家血脉了！”一时间，群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混账！”怒不可遏的齐侯箭步上前，奋力一刀，捅在周太医的胸口之上，周太医呻吟一声，立刻鲜血直流，临死之前，他将手中的遗照奋力一掷，扔在了阿喜的怀里。
“周太医！”急怒攻心的褒姒顿时眼前一黑，泪如雨下。
“来人，把这些乱臣贼子，都给本姑娘抓了！”义愤填膺的阿喜怒视着嚣张的齐侯，大声呼喊虎贲卫士道。
“哈哈哈，小丫头，就凭你们几个，也想翻天，告诉你，这先皇的遗照，只有你我知道，杀了你们，就算是人间蒸发！”齐侯不由得仰天大笑，通海随即拔出宝剑，面露凶光。
“住手！你们谁敢动皇后娘娘？”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无数禁卫军呼啸着冲进蒹葭宫内，手执明晃晃的刀剑戈戟，直指发作的群臣，一名全副盔甲的青年手持宝剑，挡在了阿喜的面前。
“王爷？怎么是你？唉，老夫今日所做之事，就是为了王爷能够继承大统，王爷为何在这个节骨眼上偏偏犯傻？”齐侯惊骇地注视着来人，发现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鲁王初修，顿时痛心疾首。
“舅父！您不要一错再错了，总之，今日有本王在，就不许你们动粗！”初修两眼放光，大声威吓道。
此时，蒹葭宫外，杀声四起，远远的冲进了一干盔甲鲜明的人，群臣吓得瑟瑟发抖，定睛一瞧，但见为首的几个竟然是宋王惠恩，以及掘突、程荣、安童，他们个个杀气腾腾，摩拳擦掌。
“齐侯，你聚众谋反，已经是昭然若揭，我掘突劝你赶紧放下兵器，或许皇后娘娘可以从轻发落。”掘突挥舞着宝剑，直指齐侯道。
“哈哈哈，女婿，老夫今日不过是请太医给皇后娘娘瞧病，何必这么大张旗鼓。”齐侯见不是头，赶紧转话道。
“喔？是吗？齐侯是不是准备拥立鲁王殿下登基继承天子之位？谋害皇子，如同篡位！”宋王惠恩冲着齐侯冷冷一笑，用手直指殿前的初修。
“不，宋王殿下你误会了，鲁王殿下也是来保护皇后娘娘的。”阿喜紧张地护住初修，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是吗？兄长，你竟然有这种好心？齐侯难道不是你的舅父吗？”宋王目视着鲁王初修，脸上露出了凛冽的杀气。
齐侯突然恍然大悟，怒火中烧地直指宋王惠恩，厉声质问道：“喔，老夫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的奸计，你是想引诱咱们出手，借机陷害鲁王殿下谋反，你好狠的心！说，皇后娘娘腹中孩儿的谣言，是不是你宋王暗中派人散布的？”
宋王惠恩狰狞地露出凶残的目光，呵呵冷笑道：“侯爷，你怎么能这么说本王，本王可是皇后娘娘的养子，会参与谋反吗？来人，把他们全部拿下！”
“谁敢？”就在此时，齐国的大将田虎带领着大批兵马，从掘突虎贲军的背后，就势包抄了上来，一时间，大殿内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慢着，诸位，今日是本宫兴致很好，特意召见诸位侯爷王公饮酒，并无什么芥蒂，大家还是消除误会，收起刀枪吧。”褒姒眼瞅着即将火并，急中生智，沉稳地宣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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