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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话 一盒白沙烟 下


  出租车司机抽烟,虽然打开窗户,车里还是充满了烟味。.坐在后面,一边窃窃私语,打闹着。

  开了大概一个小时,高楼大厦已经越来越远,前面陷入一片黑暗,仔细看,才有零星的灯光闪烁。

  张静伊有点害怕了,“严浩,我们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严浩从反光镜里看着她们笑,说不出的神秘。

  龚盈盈道,“我们不是怕,是很好奇。”

  车停了。

  三人下车,严浩给了司机一百块,那司机对着车灯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确定是真钞后扬长而去。

  是停在江边。

  “很冷啊。”龚盈盈跺着脚,有风。严浩把大衣批在她身上,龚盈盈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心头一阵温暖。

  一艘小渔船飘了过来。

  “上船吧,他们在等我们呢。”严浩自己先跳上船,向龚盈盈伸出手。

  张静伊是自己上船的,他没有多余的手了,他们一直把手握在一起,心里有点泛酸,“难道她比我好看么?”心想着也没说出来,如果每个人都把真实的想法说出来,天下的老板可能都要去自尽了。

  小船靠在一艘大船旁边停了,三人又上了大船。张静伊打量里面的摆设,不是什么豪华邮轮,甚至只有一个小破电视,几个男人在打牌,看他们的穿着也就是普通人,放在桌上的钞票连五十一张的都没有。

  龚盈盈放开了严浩的手,“不是说朋友过生日放焰火么?”

  张静伊镇定道,“在斗地主啊,我来我来。”

  其中一个牙齿有点黄黑的男人拉着她坐在旁边,“这把牌你看怎么打。”

  严浩拉着龚盈盈去船头看风景去了。

  一边打牌,张静伊一边暗自观察,这是一艘采沙船,也没有什么人过生日的迹象。正想着,手上的牌出玩了,那黄黑牙齿男人凑了过来顺势就抱着自己道,“真厉害,看来是旺我的,继续啊。”

  输了的有个平头男人阴沉着脸,掏出十块钱往桌上一扔。

  张静伊抱歉的笑了笑。

  很久,牌也打腻了,九点半了,安静的江面偶尔传来汽笛声,除此以外就是波浪声。严浩和龚盈盈进来,龚盈盈明显哭过。

  “好了,睡觉吧大伙。”严浩抓起龚盈盈就往船上的小房间走。

  那赢钱的男人走到严浩面前,捏了捏龚盈盈的脸道,“你倒快活,自己先搞上了,我们呢?”

  严浩笑道,“明天早上老板才来收货,看她们那样都不是纯牌的货,老板不会介意的啦,你们自己挑。不过我这个要等半个小时的。”

  龚盈盈的腿一软,瘫倒在地上,严浩也并不管她,对赢钱的那男人道,“我看你们很配,你先吧。”

  张静伊赶紧走到输钱那男人面前,靠在他怀里,“我比较喜欢你。”

  大伙一愣,几个男人都笑了,“这妞有眼光,三炮,看上你了,你今天干她三炮。”

  外号叫三炮的男人脸都红了,连忙摇手。

  越是这样大家就越起哄,说的话也不堪入耳,张静伊也半推半就,看也不看龚盈盈一眼,跟那男人进了屋。

  门关紧了。

  张静伊扑通跪下了,满脸的眼泪,“哥,饶了我吧,我还在读书。我一辈子都会感激你,给你烧香,哥,求你。”

  旁边龚盈盈的惨叫声传来。

  赶紧穿上裤子准备出去,被张静伊拉着,“你出去他们会进来,哥,你保护我,我看得出来,您是个好人,妹一辈子感激你。”说完在地上砰砰的磕头,额头破皮了。

  于是三炮睡外面,张静伊睡里面,“你不用怕,老子说不动你就不动你!”

  有人敲门,三炮就把裤子脱下,走到门口大喊,“不怕死的就进来!”

  龚盈盈喊了一个晚上,张静伊不敢流泪。

  凌晨四点,张静伊故意说出去上厕所,三炮在后面跟着,龚盈盈被铁链绑在客厅的凳子上,身体都冻僵了,胸部的胎记几乎都看不出来青色,身体都是青了,除了一条被撕破的短裤其余都是裸着。

  嗓子是哑的,喊着救命,微弱的声音跟蚊子一样。

  严浩迎面走过来,“爽吗?要不要到我这边睡一睡?”

  三炮一把推他老远,“老子还没玩够。这不还没天亮呢,不是你***自己说今天晚上这妞归我吗?”

  严浩对三炮竖起大拇指,“你***生日,你吊!”

  隔壁房间其他两个男人睡得跟猪似的,鼾声此起彼伏。

  张静伊蹲在船头一个大桶上撒尿,哗啦哗啦的声音,旁边有个轮胎,但是是有锁链的,自己不会游泳,如果跳下去肯定冻死明天早晨就等着上新闻头条了。

  从屋里拿了被子把龚盈盈裹了起来,却不能解开铁链,两人用眼神交流,三炮就在旁边看着,他穿的是白色背心,也不怕冷,皮肤很黑。

  凌晨五点的时候,严浩来敲过一次门,“看好这两妞啊,等下老大来收货,我开小船出去买点早餐。”只听见几声马达声,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张静伊对三炮道,“放了我好吗?”

  三炮摇摇头,“不行,这是我们的规矩。”

  “求你了,求你了。”张静伊又一次跪下。

  三炮立即背过脸去,发出呼呼的鼾声。

  走到船的大厅,几个男人仍然在睡,龚盈盈见是张静伊立即张开嘴要说话,张静伊示意不要做声,打开门到船头,天色蒙蒙亮,远处有一艘小船越来越近,是的,小渔船。

  龚盈盈连着凳子、铁链被扶起来走到船头,冷风嗖嗖的吹,张静伊还好,穿着毛衣,但龚盈盈光着身子裹着被子的样子十分的奇怪。

  张静伊深呼吸了一口,对着远处的小船喊道,“这里,到这里来。”

  又不敢太大声。

  开船的是个妇女,很奇怪的看着这两个女孩。

  “救命啊,我们被人绑架了,让我们上船吧。”张静伊恳求道,钱包和电话都早被严浩收走了,身无分文。

  那妇女还戴着围巾,冷冷的看了她们一眼,掉头开船就走,速度飞快,张静伊道,“帮我们报警啊。”

  那艘渔船消失的很快,茫茫江面又是一片安静。

  风刮得很大,龚盈盈打了几个喷嚏,前后左右看了看,根本没有船经过。张静伊道,“你进去躲风,我在这里看,总有办法的,不要怕。”

  龚盈盈点点头,眼泪扑扑的掉下来。

  张静伊继续等路过的小船,嘴唇冻得青紫,眼睛都看痛了,还是一无所获。天也慢慢亮起来。

  远远的,一个小小的黑点。

  千万别是严浩,张静伊祈祷着,回头看到是龚盈盈期待的眼睛,也请上帝保佑菩萨保佑那两个睡着的男人不要醒来。

  张静伊挥手,不停的挥手,是的,是渔民的船。奇迹出现了,船的方向转了,朝自己开过来,是拖拉机一样的柴油动力小木船,破破烂烂的。

  开船的是个老头,鼻子红红的。

  张静伊看了看里面的龚盈盈,顺手关了一下船的门。

  老头停拢,关上马达,“什么事情?”

  “到三连桥那边多少钱?”

  老头伸出一个手指,“十块,不降价。”

  张静伊摇摇头,“我去那里都是五块,我不去了,你走吧。”

  老头不甘心,“上来吧,五块就是。”

  张静伊压抑住心里的激动,“一百的你找得开还是找不开哦?”

  老头使劲摇头,“大清早的哪来那么多零钱?”

  张静伊推开门进去,还好他们都在睡,桌上放着一包崭新的雪白的五块的白沙烟。龚盈盈从缝隙里看到了那只小船,老头还在好奇的往里探视。

  门打开了,张静伊道,“给你包白沙算了。”

  老头点头,招手示意上船。

  远处又传来马达声,严浩回来了,依稀看得见他穿的那件大衣。

  张静伊转头从门缝看见了龚盈盈绝望的眼睛,黑而空洞,从希望到失望,她的声音是沙哑的,“请你不要丢下我。”

  老头启动马达的瞬间,张静伊忽然嗅到自由的空气,眼泪落下来,有什么比自由更可贵的,哪怕是吹着冷风。

  到了岸边,张静伊连滚带爬的穿过大街到了派出所报案,但很慢,记录了半天才去江边,位置又说不清楚。中午的时候很多船,但已经忘记到底是哪艘船。

  到了严浩的租的房子,里面空荡荡的,房东说房子退了,今天刚好到期。

  张静伊的嘴唇微微颤抖。

  警察查了房东那里登记的严浩的身份证复印件,档案无法显示,是假的。

  张静伊不敢再住在这个房子里,只要一开门,她就会看到那双无辜的眼睛,共富贵却不能共患难的眼睛。

  那头俏丽的短发,那个曼妙的影子,还有那些笑声,时常回荡在耳边。

  从此以后,张静伊爱上了抽烟,只抽白沙。

  辍学后,张静伊开了一家精品屋,卖漫画书和便宜的古董。认识了现在的男朋友,他男朋友说觉得她抽烟的样子很伤感,脸上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表情。

  我终于回到我亲爱的乱七八糟的宿舍。坐公车上又睡着了。

  别人的故事,终究是别人的,别人的悲伤,与我何干,我关心的是我自己,有没有鱼尾纹,这个月加班费多少,大姨妈准时来了就好,宿舍下水道怎么又散发臭味了,我的另外一只袜子呢,算了今天不洗澡了,新书能卖多少钱,如果结婚以后还要不要上班,什么时候辞职,明天上什么班,什么时候去卡拉ok,宿舍又没纸了,钱包是不是破了个洞钱怎么都溜走了,食堂吃的是虾今天就不回去吃饭了否则很亏啊……

  qq上有人发给我一个链接。

  靠,肯定是病毒,不管啦。

  那人不停的发,说我一定要看。

  不小心点开了链接。

  是解剖尸体的录像,女人的胸部很漂亮,胸膛里盛满了血液,女人大概是短发,我屏住呼吸。

  我看见尸体的胸部有蝴蝶形状的胎记。

  我三天都没有什么胃口,我不敢再接张静伊打开的电话,半夜从恶梦中惊醒,风吹着窗帘哗啦响,我仿佛看见张静伊在我耳边说,“糖果,告诉我,人人都是自私的,对吗,对吗,对吗?”

  是,我们人人都是自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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