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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新田地税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此时中国,也在进行一场农业税改革摊丁入亩。

  中法的税制各不相同共有的特点就是繁杂多变。历史上每一次税制改革的宗旨都是简化然而时间长了之后,新的赋税又会因为财政需要而不断增加这一点中外皆同。

  在法国,农民除了向领主缴纳地租之外,还要向国家缴纳土地税。

  与田地无关的有军队税n战争期间还会额外征收。另有一系列权利税rs,征收名目不定由领主或国家收缴,有结婚税、遗产税、磨坊税、道路税、免役税等等。

  还有所得税n即二十分之一,按个人所得的5征收。与前面几种赋税不同,所得税也向第一和第二等级征收可以说相对公平但没有阶梯税率也没有免税额当然因为个人所得难以核定征收起来也比较困难。

  而后就是大名鼎鼎的什一税向教会缴纳可以是货币也可以是实物。

  此外,为了换取货币,农民如果到城市中贩卖农产品,还需缴纳入市税r。

  还有地方保护性质的盐税b、烟酒杂税s以及关税rs。

  而这些还只是主要税种另有各种名目的税费不等。

  俗话说量入为出,但国库每年征税任务往往是量出为入。中央定好总额后,再将任务分配给各个税区,常常不顾当地实际情况,随国王的心意分配也因此各种税大多没有明确税率,除了所得税和什一税外,缴多少由包税官说了算。

  不过也有例外由于历史原因,三十多个大小税区中有十多个是自己制定收税任务的这些税区大多是后期征服的边境地区,为了维持稳定,国王给予它们一定的独立性。

  多税合一的改革,目的不单单是是减少农民负担,也是为了简化税制、集中渠道、增强控制。

  目前制定的方案是土地税、军队税、地租和什一税合而为一。从多种复杂税目中选取这四种,也是经过一定考虑的。

  土地税和军队税原本就是国家征收,只要财政支持足够,改制就没有什么阻力。

  严格地说,地租不是一种税,但也是农民的负担之一。实地调查发现,地租占贵族收入比例已经下降得非常低剥夺这一部分的利益,遇到的阻力不会很大何况按照新规,地租只是由国家“代收”,并以抵扣其他应缴税的方式返还。

  什一税是教会的重要收入之一另一个主要来源是自有土地的产出。

  王后承诺一体收税之后,以补贴形式将十一税的份额抵扣或交给教会,所以虽然有失去独立税权之忧,不过,在先辈路易十四的经营之下,法国王室的威权本就是欧洲之最。

  真正让第一第二等级难以忍受的,是新田地税将对三个等级一视同仁。

  新田地税只依照地价收税地价参考市场价,由政府核定,两年一核并且规定了阶梯税率,地价越高税率越高。

  佃农只是租种农田,而非自有土地,意味着他们实际上不需要缴纳新田地税而拥有土地的贵族和教会则需要缴税,且土地越多缴的越多。

  毫无疑问,这是触动利益的改革。

  “不知道谁起的头,好些贵族都在相约买粮哄抬物价,显然是冲着新税制来的。”杜尔阁忧心忡忡地报告,“这么大的规模,恐怕不好处理。”

  玛丽点头,问道:“这个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的朋友,拉罗什福科公爵告诉了我。”

  “哦!我知道他,自然科学院的院士?”

  “是的,陛下。”

  “罗什福科也是老贵族世家了,地位显赫,传统悠久,他难道就不反对改革?”

  “不只是他。他的堂弟利昂库尔公爵加入了人民党。那些拉帮结伙的人也不敢去游说利昂库尔公爵,便去拉他的儿子加入,利昂库尔公爵知道后,深深觉得不妥,才告诉了罗什福科公爵。”

  “然后公爵又告诉了你那句话怎么说呢,阴谋越大,越难保密。”

  玛丽轻蔑一笑。

  假如荷兰和英国两国商人自己密谋,她还未必能这么快得到消息。不知他们中的哪个蠢货,为了扩大成果,偏要拉拢巴黎这些贵族人多口杂,哪能不泄密?夏尼夫人早就察觉了异动。

  说到利昂库尔公爵,她还有一些印象朗巴尔夫人说过,攻占巴士底狱那天,路易十六发生了一段著名对话“这是吗?”“不,陛下,这是革命。”回答他的人就是利昂库尔公爵。他确实是站在人民立场的。

  “毕竟涉及到切身利益,”玛丽问杜尔阁,“像罗什福科这样的大家族,恐怕很难人人都像两位公爵那样深明大义。”

  “其实,无论是贵族还是教会内部,对这件事的态度都有分化。”杜尔阁报告着他调查的结果。

  “新田地税只向农田征税而许多意识比较先进的开明贵族,早就往别的方向转型,投资酒庄、房地产、制造业、商贸或者金融对他们来说,增加一点田地税,不过是九牛一毛。越是有钱的大家族,就越无所谓。而还没转型的老派贵族,或者没办法转型、只能守着祖传的土地吃饭的中小贵族,反对声更多更大。

  “现在跳出来的这些人中,不乏一些我们以为应该更开明的年轻贵族。但我想这是因为他们的长辈更加沉稳,不着急出来表态。

  “至于教会方面,则恰恰相反。教会很少进行其他投资,收入主要靠田地和什一税对拥有更多土地的大教会来说,新田地税会狠狠咬他们一口对小教会来说,田地收入比不上什一税收入,改制的影响就不大。”

  玛丽赞许地点头:“调查得很仔细。有分化,才有我们做工作的机会。你继续盯着,一定要让新税制推行开,不能让下面阳奉阴违,更不能出现反复。如果有问题,及时汇报。”

  “那哄抬粮价的事”

  “你不必插手这件事就交给内克尔吧。他有丰富的金融经验,处理起来更得心应手一些。”

  “金融?”

  “怎么?别不相信。这还真的更靠近金融问题。我们要改税制,不是我自大,全欧洲都在盯着。有一些是政府,有一些则不是。我们从日内瓦、威尼斯的银行家那里借的贷款可不少啊。”

  杜尔阁关心则乱,先前没有往这方面想此时明白过来,心脏一紧。

  “如果处理不好,他们可能会撤资?”

  这几年,因为工商刺激政策,这一块的税收增长很快加上法国顶住压力,没有对美国独立战争进行官方援助,账面上的债务好看了许多。

  当然,以现代企业家的经营理念,不负债的企业是低效的。玛丽的目标从来就不是清偿所有债务。

  在内克尔的主持下,国库对债务进行了整理。

  逐渐清偿回收了原来的不定期战争债劵,发行一年、两年、五年和十年的自愿认购的国库券。

  对贷款也进行了分类,偿还一部分高利率的,再与银行重新谈判,重新签订有期限的贷款合同。

  一番整顿下来,债务变得井井有条加上收入的增长,法国政府也成了银行眼中“信用良好”的对象。在进出口贸易、基础建设等大项目中,贷款作为储备资金和流动资金,发挥着重要作用。

  新税制推广不了也就罢了就怕推广后引起税收混乱,市场起伏,挫伤投资人的信心,令银行收紧银根。造成项目资金链断裂不说,还可能减缓经济增长速度。

  参与抢购的贵族未必能想到这一层但计划的幕后制定者,必定经过深思熟虑。

  “新税制对国家有大危害啊!”

  韦尔热讷伯爵倾着身,热切地对法兰西国王游说着。

  路易耳朵听着他的话,视线却没有离开过在地上玩耍的两个儿子。

  “陛下?”

  几声提醒后路易才移开视线,转向年轻的韦尔热讷伯爵他的父亲曾担任过外交大臣。

  当时布罗意公爵和舒瓦瑟尔公爵都想争夺陆军大臣的位置,最终舒瓦瑟尔如愿以偿,但外交大臣也没落到布罗意公爵的弟弟手上,而是由经验丰富的老维尔热讷伯爵接任老布罗意则当上了海军大臣。

  后来,老维尔热讷去世,舒瓦瑟尔因为生病而精力和野心大不如前,乖乖接受了回外交部的调任自那之后,战争大臣就以两年一换的速度不停换人。布罗意元帅也大病过一次,不得已辞去了海军大臣的职务。

  至于先前曾和他们明争暗斗过的首相莫尔帕公爵,以及他担任国务秘书的堂弟弗里利埃,也都已经去世。

  论争斗,谁又斗得过时间呢?

  看在过去老臣的面子上,路易对他们的子弟给予不少优待,允许他们出入凡尔赛宫,时常在国王身边伴驾。

  小韦尔热讷一向安分守己,很少言及国家大事,今天却一反常态。

  “你说新税制对国家有大危害?”路易漫不经心地问。

  “这不是我说的,陛下。”韦尔热讷把一份英文报刊送到路易面前,“这是亚当斯密的文章。”

  “哦?”听到这个名字,路易才感了兴趣。被玛丽评价为伟大天才的人,当然值得关注,“他写了什么?”

  “这是他应报社邀请,对法国税制改革做的评论文章,巴黎不少报刊都翻译转载了。”伯爵清清喉咙,郑重地说,“斯密认为,这次改革很可能会和王后的预期背道而驰,最终损害底层人民的利益,造成社会动荡!”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得好困难

  利昂库尔公爵snrrr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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