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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符文传承 隐世篇


  厢房墙壁上,最为莹亮的根果前。

  黄符展开,翻转之后,便可见金黄纸面上,寥寥勾勒着那古怪的本命符纹。

  入林前,陆彦就已看过,先入为主的断定是什么深奥的如意道符,便根本没往水墨道画去想,虽曾耐心端看过一番,想要探究其中蕴含何意,无奈纸面才巴掌大且墨迹古怪潦草,只得放弃,将其收回袋中。但是现在,陆彦知道是一副水墨道画,为了仔细查看,几乎贴面其上,却无论如何在心中浮想也与先前脑海中的金黄色画面对应不起来。

  “奇怪......那棵树呢?难道是我记忆错乱,与别处所见混淆一起了?”

  此时此刻,在他眼前,黄符背面的道纹,依旧墨迹草草,寥寥数笔,那些个挥笔间落下处处墨滴早已浸入后散开模糊了纸面。总之是,远观不清楚,近看不明白,即便颠倒横看几番下来,仍是古怪难解的道纹,没有哪怕只是一瞬间,让他有看水墨画的感觉,连脑海画面中的苍木古树的影子都看不出来,更别说什么仙鹤舞动与万物生灵的栩栩身姿。

  一个字,烦!

  起初,烦的眼疼!

  后来,烦的要命!

  此刻,已然不知道该烦什么!

  刚想要狠狠踹墙解气,又怕惊扰白羽他们,无奈泄气的甩开黄符,毕竟黄符刚已飞出,便被他唤回如意袋中,自己则是落魄的扑倒在草床之上。

  好一会儿,才翻了个身儿,双手狂乱抓扯头发后,对着房顶猛呼一口恶气,想把心中郁闷吐个干净。

  “哎~~~算了,跟一张黄纸较哪门子劲,先学心斋的口诀!”

  陆彦意指袋中那纸心斋口诀,正想暗自恶喝一声‘出!’,却发现意识在袋内空间找来找去也找不到,因为白羽给的符纸,并未被他放在其中,顿时气昏头了,驭行意识对着黄符怒吼,只见黄符好像被风吹到,径直往袋中深处落去,直到陆彦看不见它,而且再也唤不回来,“什么情况?!”

  黄符,出!

  黄符,出!

  ......

  黄符,出来!

  给老子回来!

  然而,什么也没发生......

  一时间,如意袋内,空寂悄然,陆彦意识都要炸了!

  忽然的,陆彦冥冥中发觉,是自己变了。

  自打山洞中醒来,莫名失去了现世记忆,完全是凭着本能与本性在奔命逃亡,而在血色大鼎前的那缕血影,让他瞬间体味了百态人生,明白生存的重要与自由的美好,然而重要与美好都要靠与命相争,再到天光流瀑时,恢复十六载现世经历,还有那莫名的往生悔恨,所有的一切好像在改变自己,让他再不是现世时候的完美书生,将昔日的谦虚温雅与尚礼宽厚丢弃,开始变得心中城府、据理力争,更在刚刚,对科考三番失败的不甘,也化作入道征途的天地斗志。

  总之,要是以前,绝不会有如此心智,更不会是这般暴躁。

  霎时间,千般不解,万般顿悟,如惊雷劈在念山,如飘风震落心海,难道是自己现世时,本就......

  本就怨念,心中有怒?

  本就心机,胸有城府?

  本就不甘,要与天争?

  只是,囚于贫寒,无力随心发泄!

  只是,困在书中,不谙人间世道!

  只是,欺人自欺,谎称父母遗愿!

  孰是孰非的错乱反复间,陆彦由着意识,忘却身外一切,不思不想,静静沉向深处的如意空间。

  忘却身外,遁入恍惚,

  不思不想,自由自在。

  既然做一纸黄符,可以对外物不做理睬,那我便做一纸黄符,哪怕只是片刻,也已足够。

  不自觉时,意识似纸,心念若死,慢慢沉落着,去向一处远离烦恼的地界,没入袋内漆黑一片的深处,直到...直到落在同样纸做的黄符一旁,陪它一块静静呆着,透过袋口的一线血封,看着厢房内根果漫射的莹莹光芒。

  长久过去,安然依旧,两片纸静静躺着,陆彦终于可以看到在旁的黄符,却也不着急带出。

  忽儿,不知是谁推开房门,吱呀~~~

  “陆哥哥,我想~~~”梓墨进门后以为陆彦已经睡下,便悄悄退出关了房门。

  “哈哈~~~有意思。”刚刚生出童心笑意,陆彦便发觉意识不由自主地上浮,便赶紧意指黄符一同带上,迎着袋封隙光,闪出黑暗边界。

  冲出血封一刻,陆彦心中骇然,只见在黄符纸面,乍现那颗苍木古树,古树之下万物生灵好似在欢笑,树前空地上的一只仙鹤踏足翩翩,虽只刹那,却也眼虽影动,鹤行五步,一步不缺!

  遗憾的是,只看出鹤行五步,却记不清身法。

  意识归位,陆彦再次定睛黄符,却又是如先前一样,黄色符纸上,脑海中的画面不在,仍旧是古怪难解的道纹。

  难道是迎着光,才能看到?

  当他来到莹亮的根果旁,对着莹着来回翻看,仍旧毫无所获,于是横下心细想后,先唤回黄符入袋,再次驭行意识进入如意空间,尝试着重现适才的一幕。

  可是,经刚才那番骇然后,也不知为何,意识似乎疲惫,已跟不上黄符闪出的一刻,因而无法同行时近处观看。

  第二次,索性便将意识等在血封处,而后唤出如意袋,此番要能近看黄符闪出,但却是符动人静,速度相差太远,连黄符本体都瞧不清楚,更别说想看上面的图画了,就只察觉眼前黄光一闪。

  陆彦心中不甘,咬牙玩儿起横来,将意识锁在血封中,聚精会神想要捕捉到闪光一刻。

  第三次,黄符,出!......入!

  第四次,黄符,出!......入!

  ......

  总之,也不知尝试多少次,却都是同样结果——眼前黄光一闪,甚至到后来意识疲惫时,只在唤出一刻看到符文消失不见,连黄光的身影也瞧不见了。

  哈啊~~~黄符,入。

  无奈意识疲惫,本尊身体也渐觉困乏快要睡着,只得在意识散出时带着哈欠暗喝一声,唤回正处在袋外的如意黄符,不经意间错身略过时,那黄符之中传来一声唳鸣,一声自不知何处的远方传来的划破苍穹、撼动心神的唳鸣,刹那间,一只姿羽仙鹤透过纸面,相比白羽踏行禹步时,少了那般柔和之意空灵之姿,多出不知多少凶猛之象霸道之色振翅未半已然刺入陆彦睡意双眸,在其间的黑白天地肆意翱翔。

  一时间,陆彦睡意全无,在他眼中,没有什么根草墙壁,有的只是眼白眼瞳间那只展翅的仙鹤,金色的鹤喙向着苍穹唳鸣,赤红的双爪划破长空留痕,紫色羽毛间隐隐黑白之气御风却静,须臾翱翔后,仙鹤落在正中眼仁上,左右双目相对一刻,看似无意又似有意,陆彦只察觉鹤步身法早已在心,而脑海深处的清明之地正在破土颤动,刹那间,与那本命如意的空间浮现恰好相反,不是清明之地浮现在陆彦意识,而是陆彦的意识出现在清明之地,那是一处薄雾缭绕的地方,能看到红色的本命如意隐在薄雾中,但却无论如何找不到灵叶的身影,而在那处颤动的下面,好像有一颗种子将要破土萌芽。

  陆彦驭意近观,只见种子周身被混沌包裹,混沌其间钻出两瓣厚厚的青碧嫩芽,意识落在嫩芽时,只觉得沁心洗髓,周身魂魄为之一颤,好似那颗种子正植根其间,渐渐蔓延全身将魂魄缠绕。

  陆彦心中一惊,即刻抽回意识,破开薄雾去寻到本命如意,只见它薄雾中浮在眼前,仍旧只有现实中大小,但当陆彦意识进入一刻,霎时便身处诺大的袋状空间,其中有一抹灵动血影,时刻跟随着陆彦的意识,也不知是不是当初落入袋中的那滴鲜血。

  正在这时,紫羽仙鹤盘身坐为一团,低头落在正中轻啄着羽毛,没入眼眸深处不见,同一时间,陆彦也意识游离清明之地,回归不知何处的本位,却可察觉到那颗种子已植根其间,如影随形逃也逃不出,就像那鹤步传承一般,无意而得却忘也忘不掉。

  无意眼传!

  紫鹤传承!

  意识回归一刻,陆彦倒不管那颗种子是何物,也不想紫羽仙鹤又是如何入目传承,若能明白便早已明白,若不明白多想也无益处,便开门察看院中无人后,就厢房之内展臂如翅,跟随心中那种说不明白的微妙感觉,演练起紫鹤眼承的远古鹤步。不是他陆彦小气不愿分享,只因一来既是无意眼传,便无法表意相传,二来黄纸符文来自本命如意,对于此他本有保密的打算,三来即便白羽所说的鹤步由来不假,紫鹤传承的远古鹤步也必定早于那位古人演习而得人形鹤步,若是穿了出去,也不知道多少修炼之人要找他‘借用’,自己一个刚入道的小毛孩儿,还不是任人宰割。

  再这,本命如意只是极为罕见,并非出现过只此一次,先前那些拥有之人,难道就从未发现?若是有人得到过传承,为何不告知他人!

  答案很简单——道法玄妙,只可意会!道法稀松,便可言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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