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初战战后

　　没有义愤填膺，费顿从未有过‘我是玛乌利西亚王国国民’的自我认知。

　　没有忧郁惆怅，要不对抗外星人，要不对抗其他物种，要不同种族间内斗，一旦某个种族发展至一定高度，总会找到战争的对象。

　　没有兴致盎然，若是这种程度的厮杀就能让费顿感兴趣，筹备起来这么麻烦的直播项目也没有存在价值了。

　　没有兴奋澎湃，会对‘杀人’这件事持有积极态度的，只有七夜志贵这类杀人鬼，费顿是个正常的犯罪者。

　　没有心慈手软，打退这波攻势后，巴尔德肯定会派人清扫战场，任何陷入无力化的敌人都会被补刀，还不如由费顿干脆利落地动手。

　　——费顿如同割杂草的农夫一般，以平淡的心态在战场上收割着溃逃中的哈乌雷利亚王国士兵，如果要说与别的佣兵们有什么不同之处，大概只有‘盯着魔法师杀’一点。

　　“不要以为一切都会顺心如意！”统率这支部队的哈乌雷利亚王国军将领，为掩护卫兵撤退带领着护卫冲了过来，首要目标正是对魔法师部队造成重创的费顿。

　　“终于来了些真正的战士，可惜……”看见这群人跳过战壕的动作，费顿就知道不是之前那些可怜兮兮的被逼着上战场的民兵可比，停下脚步拔出腰上皮带的筒状物中的其中两个的盖子。

　　（呲）一左一右两个圆筒喷出浓浓白烟，转瞬将费顿笼罩其中。

　　“别以为靠这种小花招就能从我面前脱逃啊！”敌军将领似乎没想过这白烟是毒气，一马当先冲过去。

　　“抱歉，让你误会了。”费顿不但没有后退，反倒带着白烟冲向身后跟着七八个护卫的敌军将领，“我只是懒得回去找小弟帮忙，打算一个人将你们全端了。”

　　“狂妄！”敌军将领冲到费顿面前，使出没什么技术含量可言的重劈。

　　费顿轻巧地往旁一闪，躲过这一击。

　　“哼！”从费顿闪躲的身法知晓对手并非泛泛之辈，敌军将领施展‘肉体强化’，发出闪光般的连续斩击。

　　费顿同样施展‘肉体强化’，以魔力提升身体力量，再以技术将力量完美转化为保持着精准度和灵活性的速度，结合手中双刀的招架，防下这一通连续斩击。

　　“确实有狂妄的本钱，不过在我面前，你就只能闪躲和防御了！”敌军将领张狂地笑道，出剑越加狠辣，仿佛要将吃了败仗的怨恨发泄在费顿身上一样。

　　费顿微微一笑，解释道：“不，我的攻击早就已经展开了，只是你们没看见而已。”

　　“少爷，先退出烟雾范围！”因尊重主人而没有擅自参与围攻的护卫们，站在旁观者的立场，更早地察觉到潜伏的危机。

　　“什么？！”敌军将领这才意识到，随着他与费顿的周旋，费顿腰上的发烟筒产生的白烟已经让周遭区域白蒙蒙一片。

　　一直处于酣畅淋漓的进攻状态时，由于仍然能够看见费顿的位置，他并不如何在意战场的变化。但现在护卫们一提醒，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可能漏看了费顿某些小动作。

　　“喂，飞刀来了~！”费顿手一扬，双刀一前一后往敌军将领身上飞去。

　　心中已升起后退想法的敌军将领不假思索地一侧身，躲过这两把飞刀。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戴着特制手套的费顿双手猛地往后一扯，敌军将领右脚不受控制地往前一伸，同时有什么细小的东西切入其脖子。

　　“线？！”鲜血环绕着脖子渗出，敌军将领终于意识到取走自己性命的东西是什么。

　　“顺便告诉你，烟雾只是提高成功率，”拉住丝线接住倒飞回来的两把短刀的费顿耸耸肩，“我从情人（之一）那里学来的这招，从技术层面上完全可以用在正面作战中，别以为只是暗杀术，也就是说~”

　　“逃，快逃——”敌军将领在弥留之际，终于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自己挑错了对手。

　　他唯一能做的是让这群忠心耿耿的护卫活下去。

　　“少爷！”

　　……可惜，他的护卫未能领会到他临终前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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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丝战壕、投掷炸弹、掘水坝水漫战场后投掷燃烧弹、全军出城棒打落水狗，巴尔德成功击退了一次敌军。

　　没什么好说的，这跟战术无关，单纯是金币和技术取得的胜利。若不是巴尔德腰包里有钱，若不是巴尔德泡上了更有钱的萨巴兰商会的会长，若不是出现了火药此等战争神器，加温城早就沦陷了。

　　不过，危机还没有彻底远去，考虑到敌国的国内环境因素，即便这一战惨败、折损兵员惨重、率军将领战死，敌军编整过后仍然会卷土重来——与之前一样，敌军的兵力远胜于守军。

　　“子爵阁下，作为【魔都】的地租，这一战已经足够了吧？跟着下来我就不奉陪了。”战后，费顿找上了巴尔德，直白地表示要求退出。

　　“慢着！这跟说好的协议不一样！”巴尔德还没有表态，他的从官就先一步发话。

　　费顿摇了摇手指，更正道：“不对哦，小哥，当时的协议是有一系列前提条件的，我可不会为了区区一个据点，带领着全部下属参与胜机渺茫的仗。”

　　尤其这个据点是用自己的金币建起来的，巴尔德提供的仅仅是一片未开发的荒地和所谓的‘领主授权’，付出得太少，不值得费顿等人为他去死。

　　巴尔德试图发动嘴炮留下这一支佣兵团，认真道：“费顿团长，我认为情况没有发生多大变化——假如贵团能够提供更多的火药的话。”

　　“火药我可以卖给你，这点子爵阁下可以放心。”费顿这一表态让巴尔德松了一口气，“但前半句话就保留意见了，之前敌军是鲁莽和无知，看见战壕还打算用人命堆过去，另外不知道火药的存在。至于现在？”

　　明显不擅长计谋的从官小哥皱眉道：“……不也一样吗？在他们重整旗鼓的时候，我们可以继续拉起铁丝，火药从你们那边补充——”

　　“——假如哈乌雷利亚王国军根本就不攻城呢？”费顿打断道。

　　“咦？”从官小哥一愣，巴尔德则是眉头大皱。

　　“如果我是那边接手的统帅，吃过亏后，我会下令分兵几路，一支围而不攻加温城、断水断粮，一支攻占【魔都】、掠夺领地内的农村，一支封堵住西面易守难攻的山道，阻止本国援军的到来——请问这边要怎么打？”费顿摊大双手问道。

　　“这……”从官小哥张大嘴巴，说不出话。

　　主动冲出城外正面对A？

　　疯了吧，人家就算兵分三路一样占据兵力的绝对优势，更别说掠夺农村这一路实际上只需要一丁点兵力，负责后勤工作罢了。而且，‘躲在城墙后面有投射器扔炸弹’与‘在战场上扔手榴弹’可是两码事，后者未必比魔法师的魔法强多少。

　　继续攀科技，拿金币和技术砸人？

　　好吧，如果能在几天之内量产出机关枪什么的，那是可以一战……

　　“……无解，真陷入这种情况，估计在粮食饮用水耗尽之前，城内就出现哗变了。”巴尔德叹息一声，承认了自己面对此战略毫无办法。

　　费顿嬉皮笑脸道：“附带一提，如果是我的话，这时候就已经安排人往城里的井投毒了~”

　　巴尔德咧咧嘴，“……这个时候，我该庆幸那边的统帅不是你吗？”

　　“抱歉啊，我可不敢拿全部人的性命赌敌国的战略~”费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他的计划，可不止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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