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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如梦


  仿佛撕裂一般的痛楚,袭便全身每一个角落。紧闭着的双目,挣扎着,却终于没能睁开,痛入骨髓。

  晚殇望着床榻上痛苦万分的女子,一丝无奈隐没眼底。轻轻拔去插在她身上各个穴位的银针,低叹道:“到底服侍了我一场,师兄他——也太狠心了点,半点不知道怜香惜玉,枉担了个风流名声!”

  锦缘正端着一碗浓黑的药汁进来,听晚殇如此说,将碗搁在床榻前的木桌上,笑着接话道:“公子纵使下手狠点,也不过是为着娘娘,若非她起了害您的心思,也不至如此,终是娘娘心太善了。”

  晚殇正将发黑的银针包裹起来,听着锦缘如是说,愣了一愣,笑了起来,许是笑的过猛,清咳数声,眼角差点挤出了泪:“本宫心太善?呵呵,你说本宫心善?除了家人亲友,还不曾有人这样说过呢。”锦缘见晚殇咳起来,急急地走过去拍着她的背顺气。

  “真未见像您这样的,说句您心善居然差点没笑岔气去。”锦缘道。

  “那是因为你这话,着实好笑,所有人都只说本宫是冷心冷面冷性子,还没人说过本宫善心呢,善心,连你家公子都说了,本宫是变了呢。”晚殇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也渐渐冷了下来。转走自门外,雪晴了,天却未暖。

  盈袖在这时刻,悠悠转醒,疑惑地望着周围,自然是看见了锦缘,锦绣与夕儿亦一同进来:“你——你们都在?我——我没死?!”那样的痛楚,堪比凌迟车裂,然而自己居然,居然还能活着?

  “盈袖姐,你胡说什么呢?死啊死的,多不吉利,你不过是病了而已,娘娘可是亲身照顾了你一夜,你才终于醒来——”夕儿见盈袖清醒了,欢欣地道,其实,她并不知晓内情。盈袖初清醒,头依旧眩晕着,望了晚殇一眼,还未说话,晚殇回转身来,浅笑着道:“盈袖的身子一向很好,如今大病初醒的,旁的且不必多言,好好歇着是要紧。”

  “是啊,娘娘说的极是,这药汁也凉了,姐姐喝了药,便好好歇着吧——”话未完,盈袖却是看着晚殇,哽咽着唤了声:“娘娘——”便再没下文。

  窗外,夕阳已渐渐的落去,余晖映在雪面上,竟是斑斓的点点霞红瑰丽。晚殇并不望她,淡淡地道:“这一日,又将过去了,明日便是新的开始了。”话罢便步出房外,朝清漓阁而去。锦缘与锦绣随后跟了出去,夕儿觉着莫名,盈袖却是湿润了眼角。

  月,朗朗升起。

  锦缘默默地立在晚殇身后,一片静谧的雪地里,似乎只剩了她们两人。

  “锦缘,这次真要谢谢你和锦绣。”晚殇淡淡地道。

  “娘娘千万别这么说,这声谢谢奴婢担不得,这一切原本便是奴婢份内之事,更何况公子再三交代了,无论如何,护娘娘周全。”

  “呵呵,周全?在这个地方啊,除非你是什么也不要,若想去争点什么,你总得舍弃一些,一旦舍弃了,又如何称做周全?这里不是别的什么地方,这里是后宫,是人吃人的地方啊。”晚殇道。

  “既然这地方如此可怕,娘娘何不就此离去?”锦绣缓缓走来,轻轻地道。

  “锦绣,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能由得你来便来,去便去么?娘娘若只一己之身,早已经离开,然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即便不说将军一家,单娘娘一人也是离不开的,总不能让娘娘背井离乡,去异国生活吧?”

  晚殇淡笑着,拉了锦绣的手道:“本宫若是锦绣你的话,也就远远的离了这是非地,可惜本宫是凌晚殇,是大将军之女,是圣御的皇贵妃,是帝王之妻,重重身份,重重枷锁,这离去二字,并非本宫可轻易言之。”

  “娘娘既然知晓这个理,便该断了心底所有念想,安心的做你的皇贵妃才是,却为何为了一个——”

  “锦绣你闭嘴!”锦缘眼见着妹妹愈发无所忌惮,几乎要说出不该说的大不敬之话,大喝道。慌忙的跪下:“请娘娘恕罪!”锦绣亦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也慌忙地跪下。她只是为自家公子不平而已,公子与晚殇本属同门,又是她的师兄,虽说是年长一些,却也是风度翩翩,更待她是情深一片,纵使不要冷御寒,也当选择她家公子啊,那个七王爷,虽说是与晚殇患难知交,比情谊的话,她家公子也不输啊,这七王爷究竟何人,至于让她心底眼底只容了他,却瞧不见别人的付出了?

  “其实,锦绣你说的对,本宫确实是该安安份份的做本宫的皇贵妃,只是——只是——本宫真的怕,这样下去,本宫会连‘善良’这两个字,要怎么写,都不知道了……”

  “锦绣,难道你连让娘娘至少保有对自己最初的幻想也不允许了吗?这个深宫中,谁不曾有自己的故事?谁又没有一份只属于自己的最初?”锦缘心中酸涩的几乎落泪。

  “我,我也只是不想看娘娘这样痛,公子若知晓,又不知道要——”锦绣话未说完,却看见盈袖遥遥的走来。

  “你们先退下吧。”晚殇道。

  锦缘,锦绣望着来人,默契的互望一眼,福身道:“奴婢告退!”便齐齐退了出去。盈袖平静地走至晚殇跟前,却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罪婢叩见娘娘千岁千千岁,求娘娘饶恕罪婢之罪!”

  晚殇面上换了惊讶之色,似乎是始料不及:“盈袖,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

  “罪婢请娘娘饶恕罪过,否则罪婢不敢起来。”盈袖哭泣着说。

  “你在威胁本宫!”晚殇冷然道。

  “罪婢不敢,请娘娘饶恕罪婢!”盈袖依旧如此说。晚殇无奈地扶起她:“你有什么话,站起来好好说吧,本宫不怪罪便是了。”

  “罪婢谢过娘娘不怪之恩。”盈袖望了晚殇一眼,又垂下眼帘,低低地道:“娘娘,奴婢,奴婢对不起娘娘,暗香她,并没有背叛您,由始至终,背叛您的人,都是奴婢,是奴婢将您的一切举动报知了太后娘娘,都是奴婢,奴婢一直一直都是太后派来监视您的。”盈袖说着,慌乱地等待着晚殇发怒。

  谁知道,晚殇听了她的话,仍然平静而淡然。只轻轻地说一句:“本宫不是说了吗?这些事,都过去了。”

  “娘娘——”盈袖诧异地望着她,却不知道该如何说。

  “这些,本宫都知道了。”晚殇说。盈袖,你终于还是说了,虽然迟了些时候,但只要你说了,本宫便不会怪你了,只是,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本宫希望,以后,不会再有第二次!

  “好了,盈袖,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你退下吧。”晚殇缓缓道。

  天边月色澄亮起来,晚殇心底却是暗淡的。看着盈袖离开的身影,晚殇的嘴角扯起一抹苦涩而荒凉的笑:“在这个后宫生活,原来是时时刻刻离不得阴谋与算计的。爹爹,娘亲,今日方知晓,晚儿原来也这样的会耍阴谋去算计他人,爹爹,到泥足深陷的时日,你是不是还能认出晚儿呢?”

  “晚儿,是最善良的,一直都是!”

  那般坚定的语气,是谁曾说过的话,今时今日,竟离自己那么那么的遥远。

  善良,善良,“凌晚殇,你是善良的吗?你能持有你的善良,多少时日?凌晚殇,你还善良吗??”

  冷月,无声,缓缓地,缓缓地,将脸,埋进云层间,天,终于还是,暗去,暗去……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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