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文试
“……张生赴京赶考时，在普救寺偶遇相国小姐崔莺莺，自此两人一见钟情……在侍女红娘的帮助下终于见面，互表心意。却不知那崔夫人是何等可恶，几次三番阻挠……”
阳光普照，许仙坐在小亭当中，侃侃而谈，声情并茂，讲述的正是后世大名鼎鼎的《西厢记》中张生与崔莺莺的姻缘故事。
不过刚刚讲到一半，就已赚足了眼泪，小青一对碧眸泛红，满布晶莹，颗颗如珍珠滴落，划过素白的脸庞。
一边不停地抹着眼泪，一边小声咒骂着那孙飞虎与崔夫人，听到可恨之处，更是气的银牙直咬，显然大为触动。
许仙委实没有料到小青这丫头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难道是自己讲的太精彩了？但也知道他讲故事的水平比起天桥底下说书的先生还差之远矣，仅仅是把故事能说清的程度罢了。
如此一来大概只有一种可能了，小青这丫头本就是容易多愁善感的女子，平日里所表现的刁蛮任性，娇纵无理或许只是她用来隐藏自己的面具吧！
一条山野当中的小青蛇，机缘巧合之下忽然开了灵智，本能的吞吐天地灵气，修炼法力。但妖的世界比人类要残酷的多，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被演绎到极致。
因此才不得不假装坚强，将最真实的那个善良柔软的自己深深的掩藏起来，而展露出仅有的强势吧！
正心念间，就听小青恶狠狠道:“这个崔夫人太可恶了！她在哪里，本姑娘非得教训教训她不可！”银拳握得咯吱作响。
许仙赶忙解释道:“小青，不要激动，这只是个故事，里面的人都是假的！”
小青忽然把泛红的眼眸看向许仙，咬牙跺足道:“都是你，太坏了，为什么要编造出这么悲惨的故事？快点改了，张生必须跟崔莺莺在一起！不然，不然……本姑娘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是不是非要人家流泪难过你才高兴？！”
许仙闻言顿时傻眼，自己不就讲个故事，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怎么倒还成了欺负小红帽的大恶狼。
求助似的看向一旁的白素贞，却见她同样正在望着自己，剪水般的眸子里也微微有些湿润，轻声道:“汉文，张相公与崔小姐最后怎么样了？”满是紧张期待之意。
许仙也没想到这样一个故事竟对古代女子的杀伤力这么大，要是他哪天得空再讲个梁祝或者泰坦尼克号什么的，岂不是要赚足了眼泪？
忽然看到小青那仿佛要吃人一般的眼神，轻咳一声，道:“你们听我慢慢说，不要着急啊……”连忙将剩下的部分缓缓道出，当两人听到张崔二人最后在一起时，脸上才又重新露出笑颜。
许仙道:“故事怎么样？”
小青闻言瞪了他一眼，并未说话，白素贞却道:“故事是很好，只是太令人心伤了些。还好张相公与崔小姐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
忽然抬头看向许仙，疑惑道:“世上真的有崔母这样的人吗？”
许仙道:“人心险恶无常，什么样的人都有的。天下间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惨事。”
他这句话倒并非虚言，古人最是讲究门当户对，哪有达官贵人肯将自家的宝贝女儿下嫁给穷小子？张翠二人只是古时无数追求爱情的年轻男女的一个缩影罢了。
讲完西厢，许仙自觉心情放松不少，重又开始练习符箓之法，意识集中之下，最后竟被他成功了一次。
看着手中散发着淡淡灵气的神霄五雷符，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成就感。哈哈笑道:“看，我果然是天才！”一副臭屁的模样。
白素贞瞧他小孩子般的神情，不禁感到好笑，嘴角微微挑起一抹弧度。
夕阳西斜，余辉似火，为大地染上一层淡淡的绯红。许仙自然逃不了做饭的命运，而能为这样两个大美女服务，他也是乐在其中，换着花样的鼓捣新菜式。
饭桌之上，看着小青狼吞虎咽的模样，许仙不禁笑道:“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吃这么多，小心以后变成大胖子，没人要你啊！”
“呸呸呸，胖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啊！？”
小青没好气的瞥他一眼，道:“我一辈子都跟着姐姐，才不稀罕那些臭男人！”说完又是一口咬在酱肘子上。
许仙摇头，同白素贞对视一眼，眸中都露出笑意。
六月初六。
回到书院当中的许仙早早起床，洗漱过后，同孔攸一起跟着书院的队伍去往西湖之畔。
阳光和煦，暖风如醺。众人来到净慈寺前的广场上时，已有部分其他书院的师生来到场中，一番寒暄过后，作为东道主的白鹿书院众人，自然去了主位之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其他书院的人相继入场，各自按照提前排好的位置坐下，倒也不显慌乱。
整个比赛场地呈圆形，参赛的十八家书院的学子自然坐在最内测的位置，往后依次是其他前来观赛的书院，里外排了数层之多。
十几名各家书院的教员，包括韩逸轩在内高坐首位，作为本次比赛的评判。
场地外围，则挤满了前来观赛的乡民，脸上全都带着兴奋好奇的神情，他们虽然大多不识字，但对于读书人的事情却很感兴趣。
大乾朝学风盛行，民间早养成了良好的风气，百姓虽目不识丁，但对于这种文人士子间的事，却从不肯错过。
除此之外，更有乡绅富户，杂耍小贩，行脚僧人等等，全都汇聚于此，好不热闹。
西湖之上，一艘艘画舫沿岸停泊，甲板上站满了女子，纷纷探头向下望来，偶尔瞧见那中意的男子，眸中便闪过一抹亮光。
莺莺燕燕，欢笑打闹，也不知道吸引了岸上多少人的目光。
许仙安坐在白鹿书院的座位上，百无聊赖，等待着这场文试的开始，看看左右，尽是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只是所坐位置不同，代表的书院也不相同。
一个个朝气蓬勃，跃跃欲试，恍惚间像回到了前世的选秀节目。
随着一声钟响，韩逸轩起身，说了几句勉励的话，然后就朗声道:“彼此文试就此开始，诸人肃静！”
就有几名先生，手执密卷，分别分发到参赛的十八家书院学子手中。
许仙拿到试卷，粗略扫了一眼，发现其上大多是些经史子集之类的试题，只是涵盖的范围要宽泛许多，并不仅限于科举考试的那些内容。
不过这些问题自然是难不倒他，但凭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在这一项上就不知占了多大的便宜。
于是提成，蘸墨，答题一气呵成，几乎毫无停顿。
为了应付科举考试，他可是抽空将所有能从书院里看到的藏书看过了一遍，无一缺漏。这个时候所要做的不过是再从自己的大脑里将这些知识调出来。
题量只有百道，因此不过片刻，许仙就已答完搁笔，而这个时候，其他人大都还在冥思苦想当中，神情各异。但为了不太过引人注目，许仙也只好假装出思考的样子。
半个时辰之后，教员收卷，然后交由考官当场审阅，这第一场比试除了要排出各家书院的平均成绩，还要排布出个人的名次，且全都只公布前三甲。
众人等待时，孔攸忽然扯扯许仙的袖子，道:“汉文，怎么样？”
许仙笑道:“还好吧！”
孔攸却眉头微皱，叹气道:“这次的题目太杂了，我恐怕成绩不会太好。”
“放心好了，说不定他们这些人还不如你呢！”
许仙话音刚落，忽然一阵小小的骚动自上方传来，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去，只见十几名考官全都面色古怪，仿佛看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
片刻之后，终于到了宣布各家名次的时候，那人高声道:“文试第一项，第一名白鹿书院，第二名承天书院……”
白鹿书院等人在听到自家书院拿了第一名之后，自是欢喜不已，承天书院众人虽然有些遗憾，但仍是泰然自若。
各家书院名次念完，就到了公布各人名次的时候，就听那人念道:“第一名，白鹿书院许仙，全对！”
话音刚落，场中顿时哗然，众人脸上全都是不可思议之色，目光纷纷望向白鹿书院的位置，这许仙何许人也？！居然能在此项上一题不错，简直不可思议！
这一项的试题从正典到野史，甚至杂谈，传记等等，涉猎范围何其广泛，几乎不可能全部答对，可偏偏许仙做到了，简直不可思议。
孔攸等人同样全都向许仙看去，眼中同样有震惊之色，他们虽然早就知道许仙才学不凡，学富五车，哪里会想到他会‘变态’到这个地步。
惊讶归惊讶，文试仍在进行当中，而后的一项项考试当中，许仙照样答题不误，只要书中有所提及，就算是拓展题，他也能答个七七八八，可谓是一路过关斩将，表现之勇猛，可谓是惊呆众人。
一上午的时间，接连几项测试下来，许仙多次拔得头筹，白鹿书院同样名次靠前，把个韩逸轩乐得合不拢嘴，看着许仙的眼神都在放光。
许仙的表现几乎惊呆了众人，其他书院的人全都傻眼，不知道从哪里杀出来这么一位猛人。就连观看比赛的百姓也都津津乐道，提到许仙之时，有那相识的，更是自觉有些面子，腰背都挺直了些。
一天的时间悄然而过，许仙回到书院之后，自觉无事，干脆闭门睡觉，谢绝了不知多少人邀他会面的邀请。
其余书院的学子却个个愁眉苦脸，尤其是那参赛的十八家书院，本来抱着夺得比赛第一，将白鹿书院拉下江南第一书院的位子的，哪会想到今年的文试上竟出了许仙这么一号人物。
竹舍当中，赵文杰苦笑道:“这白鹿书院怎的运气这样好，收了许仙这样一个学生……”
第二天，文试照常进行，只是场外来观看的人比昨天又多了一倍，全都拭目以待。
天色晴明，白云悠悠，人群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青一白两道优雅而美丽的身影，却是小青在府里呆的无聊，非要缠着白素贞出来走走。
白素贞拗不过她，只好同意，权且当做修炼之余的散心了。
两人来到西湖之畔漫步，小青见到这边围拢有许多人，这才起了看热闹的心思，拉着白素贞前来观看。
两人俱都是天仙一般的绝美容颜，一青一白，虽然气质各异，但都是倾城之姿，不知惹得周围多少人注目，白素贞秀眉微蹙，心中有些不喜。
小青冷哼一声，怒斥道:“看什么看，再看将你们眼珠子全都挖下来！”素手一挥，悄然施法，人群中传来一阵连绵的惨叫，那些偷瞧的目光全都消失。
两人巧施法力，分开人群，来到靠前的位置，小青美目往场中一瞥，忽然瞧见众人当中一道熟悉的身影，道:“姐姐，你快看，是许仙！”玉手向前指去。
白素贞闻言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许仙的身影，眼眸不由一亮，淡笑道:“果然是汉文。”
说着似乎想起什么，喃喃道:“青儿，我想起来了，汉文他说要参加一个什么江南文试，应该就是指的这场比试吧！”目光遥遥停留在许仙的身上。
两人正说话间，终于迎来了这场文试的最后一个比试项目，也是最重要的一项——诗词歌赋。
比赛的方式很简单，由考官以各种意象出题，而后参赛的学子各自吟诗作赋以答，最后再由考官评判出高低名次。
在场众人全都摩拳擦掌，江南文试虽然比赛项目众多，但毕竟不是官方举办的科举比试，少了些正规严肃的学术性质，却多了几分文学交流的娱乐性。
说白了，这最后的诗词歌赋一项才是整场文试的重头戏。
万众瞩目之下，若谁能在这场比赛上技压群雄，一枝独秀，使得诸人心服口服，自然便是众人公认的江南第一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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