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死赌局 上
“可你这消息是否可信？”陈掌柜略有些怀疑地瞅着吴老四。
“你让人先拿一杯盐水和一烛台过来。”
吴老四冷哼一声，从胸口处内衣里怀中扯下一块，明显与身上布料颜色不同的布来。
待有人拿过盐水和烛台两样东西后，他先小心翼翼地将那块布放入盐水中浸湿，再将其轻轻放在烛台的蜡烛上烘烤。
在众人全神贯注地紧盯下不消片刻下，在那块布的一角便有些若隐若现似地图般线条隐映在布上，引得众人惊呼声无数。
吴老四得意地放声大笑：“先父当年虽然听从了柳白芸之令，为其抢夺忘忧谷派兵攻打了墨羽族，可是他们族长与我爹曾有私交，因而我爹暗中放了他们全族一条生路。”
“所以墨羽族的族长便将这张地图给了我爹，说只要有这张图就可以找到他们族中后人。他们的后人见此图后会报答我爹，如今你们相信了吧。”
听到吴老四如此说，众人皆都对着这张布议论纷纷。
最后陈掌柜扫了四下一眼，轻了轻嗓子：“既然吴少爷有了这张宝贝，自然是附合我们列云赌坊生死赌局的规矩，那吴少爷想要什么彩头？我们这些有意者也好知道能否参赌？”
“哈哈哈……好，那我就告诉你们，除了赌个人生死之外！”吴老四此刻脸上闪过狂放和贪婪之色，“我要黄金五百两，白银五千两！”
听到吴老四这话之后，片刻寂静过后更加吵嚷的喧哗仿若无数只螃蟹掉进了刚刚煮开的沸水中，无数议论声立即把整个赌坊掀开了锅。
要知道来列云赌坊的赌徒大多是平民百姓，对于吴老四开出的赌价也许是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赚到的银子。
望着对议论声不以为意，只直勾勾盯着自己猛看的吴老四，陈掌柜心下了然。
吴老四他实际就是跟列云赌坊，赌此生死局。
“看来吴少爷的意思，是想与我赌坊来赌此一局了？”陈掌柜冷笑。
“不错，试想这些下三滥的刁民们，谁能拿得出这么多银子来？”此刻吴老四双手环胸，已经忘记了自己刚才还是个身无分文之人，当年纨跨子弟的嘴脸又得意洋洋地展示人前，“我就是要和你们列云赌坊赌生死局，不知陈掌柜敢不敢接我这一赌局？”
“可是吴少爷不觉得你这彩头有点太高些吗，要知官府贴出的告示上才说赏白银一千两，你这一开口便是黄金五百两，白银五千两，实在有点——”
陈掌柜讽笑数声，脸上闪过几丝鄙夷之色。
“这我不管，我只知道我手中此图绝对是物有所值，在场人皆知华国那个姓萧的鬼修罗，为了找掉下断天崖的那人可是费尽心机，只要陈掌柜得到了我这张图，你们列云赌坊岂不是对官府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陈掌柜开始低头沉思，似乎在考虑这场生死赌局对自己是否划算。
而吴老四一旦下了决心，作为赌徒的不管不顾和混不在意，还有如今的一无所有，早已让他不再将生死放在心上了。
“好，我代表赌坊愿与——”
“慢着，我跟你赌！”
半晌过后，陈掌柜终于抬头似下决定般话刚说出前一句话，可话还未说完便被一个清冷而又透尽苍凉的语声给猛然打断，听得众人皆愣在当场。
要知这里除了赌坊掌柜，还有谁拿那出这么多赌资来赌此局？又有谁愿为一张还不知是否真实的地图，去搭下性命？
生死赌局，赌“生”赌“死”。
它赌得，不仅仅是金银财物，还有自己一条鲜活的性命啊！
陈掌柜惊愕地和所有人一起寻着刚才说话声望去，发现声音是从东北角的桌子底下发出来的。
大家一哄而上地围过去，这才看清楚在桌底下正瘫坐着一个蓬头垢面、一袭白衣已脏得看不出本色，手拿酒囊喝得已有些东倒西歪的少年。
这少年醉眼迷离地晃着脑袋，对于呼啦啦突然围上来的人群似有些害怕地轻“啊”了一声，身子略发想向桌子里缩了缩。
他脸上灰土连天，脏得根本就看不清长得是何模样，而他身上那一股长时间不洗澡地难闻怪味，熏得众人纷纷捂住鼻子。
如果说他全身上下唯一让人有点印象的，便是他那头随意用一根簪子拢起的头发，竟然是若雪般白的一头华发。
“这那里来的穷小子在醉酒混说？找打是不是！”看清这人打扮后，吴老四觉得自己被猴子戏耍了，立即地恼羞成怒地要冲上去踢这少年，被四下眼尖的人急忙给劝着拉住。
“喂，这脏兮兮的小子从哪儿来的？”原本听到有让抢先一步要与吴老四赌的陈掌柜，一看到这人满身穷臭模样，悬着的一颗心终是放下的大声对身边伙计喊道。
“回大掌柜的话，这人是上个月十一月初三那晚喝多了酒冲进来的。”
一个看似较机灵的伙计忙道，“小的也不知道他姓什名谁，只记得那晚也是下了这般大雪，这人喝得醉熏熏得进来后就坐在这里不走，除了喝酒就一直在我们赌坊赌弈。”
“大掌柜您知道我们赌坊日夜不息，这小子从那晚来后坐在这桌前后便没再走过，他牌九、打鸡、压宝什么赌法都玩，手中百十两银子输没了后就拿出玉佩、环扣作压，而赌到最后却总能留下几锭碎银在手。”
看到陈掌柜表情略有所思，一旁的小赌保也小声近言道：“是啊陈掌柜，他这人很奇怪，输了赢了都没什么表情也不说话，来我们这里快一个多月了连门都不出，只知买酒喝酒、赌银子，累了就在桌子底下睡觉，醒了就继续赌。”
“而陈掌柜您最近事忙少来赌坊，所以我们把他的事直接告诉了陈老太爷，哪想陈老太爷说只要他不闹事就随他去，所以他就一直呆在我们赌坊里了。”
听到此话，陈掌柜面上终显出几分吃惊之色的对小赌保问：“老太爷也知道此事了？”
“是啊，打他出现的第三日我们就禀告了他老人家，是他老人家传下话的，而且——”
小赌保说到这儿后，把嘴连贴到陈掌柜耳上轻语：“陈老太爷还特意传了三叔公的话吩咐下来，说谁也不准为难这小子。”
这一次陈掌柜的脸犹若雷击。
他傻傻瞅着那像软脚虾般又脏又醉的少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明显还没有醒酒的脏兮兮少年，此时却像略有些清醒了般，一只手拿着酒壶，一只手撑着椅子嘴里“哼哼呀呀”地努力咬牙撑起身子，好半天才坐到椅上俯趴在桌。
少年随手喝了口酒后，才趴在桌子上半挑起迷惘眼眸，伸出一根手指对着吴老四，颤微微低喃：
“我，我跟你赌！我赌，赌黄金两千两，白，白银一万，一万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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