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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势如劈山


  “我绝不会让你再有机会去伤害我的——家人!”

  二十余年过去,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可如今如此相似的一张脸,同样的一句话,让寒长老心中凉寒哀怨骤起,似所有与那人发生的恩怨纠葛,犹在昨日!

  寒长老望着木头,嘶哑语声带着一种说不出失意怪笑:“呵呵呵……,真不愧是慕容云瑶给萧峰生出的孽种,果然行事作为和萧峰一样的蠢笨至极。只不过你如今这三脚猫般的蹩脚武功,比起你爹萧峰来实在相差得太远,你还敢口出狂言真是可笑至极。”

  “今晚就让本长老直接了断了你,全当是我送给远在京都的萧峰,一份迟了二十余年的礼物。”

  说到此处,寒长老再次扬起左手,白色面具下眼眸里充斥的尽是嗜血腥红的烈焰。就好似站在他眼前的并不是临风而立、横剑当胸的木头,而是另一个与之纠葛半生、相恨相杀的男子。

  只听他话音刚落,就在他左袖之中就有一道清光刹那绽放,如流星般划过天际,瞬间裹挟着强大的破空之声带着无尽杀意,撕裂暗夜里的狂风寒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逼木头当胸刺去。

  这一剑太过凄厉威猛、太过狠戾嗜杀,就犹如阎王鬼道中的一张决人生死的索命符,硬生生地要索取了木头性命。

  而木头面对这迎面刺来的杀戮之剑,从心底里则升出一股凄凄难诉的寒凉之意。

  木头不知道寒长老口中所说的那个,自己如今根本记不起来的父亲萧峰,自己与他武功究竟相差多少,可是他却清楚地知道以自己如今的实力,根本就没有任何把握接下这带着恨天噬地杀意的一剑。

  目光追着虚空中这道划空而来的索命清光剑芒,木头一双明眸似如墨潭黑水般幽深无底,又像似纯净透明般根本就空明无物。

  木头眯眼盯着清芒疾飞到寒长老与自己恰是正当中的距离时,墨眸忽然精光瞬闪,突地翻身、旋腰、凌空而起;同时他右腕霎时反转上挑,手中宝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奇怪诡异的弧线后,忽地在最后剑芒鼎盛之时猛地停在空中,突地刺了出去。

  这一剑气如劈山,似狂龙扫空般势不可挡,风啸长空!

  而他这气冲霄汉的一剑挥出后,却让当场所有的人皆惊得目瞪口呆、傻在当场。

  因为木头这凌厉绝妙的一剑,根本就没有去抵挡寒长老迎面刺来的致命杀招,而是不管不顾地让自己整个人完全暴露在寒长老剑下同时,反扬起手中之剑,直接刺向正对面还未回过神来的寒长老。

  这分明就是以射破九天旭日之姿,定要玉石俱焚之态!

  “玉石俱焚!”

  寒长老脑海里突地想起这四个字的同时,眼盯盯地看着凌空而起的木头。

  自己的剑就要刺穿木头的胸膛,而木头随后挥出的利刃也逼向自己的咽喉,此刻的寒长老突有一种不知是惊是怒、是恼是恨之感。

  这其实是萧家历代家主,才能学得的“天罡十六剑”中的最后一招。

  今晚木头使出的萧家“天罡十六剑”,原本是数百年前萧家历代祖先,在战场上与敌厮杀对敌时所创之剑法。

  其剑法除了本身的招式千变万化、灵动如龙的特点外,还蕴藏了刀的狠戾霸道、枪的刚猛搏杀、鞭的密不透风以及棍的威暴狂扫,算是集百家兵器之长,堪称惊世绝学之剑法。

  可这世间也许除了萧峰之外,没有人比寒长老更清楚萧家“天罡十六剑”的真正威力。

  天罡十六剑的剑法每一招一式都精妙绝美,杀伤力无穷。

  每一招都是为了与人对敌时取人性命和夺人首级,可它从不使出的最后一招才是真正扫灭沙场、血染山河的一剑。

  这最后一招不只是为了杀敌制胜,更是当年先祖为了在鲜血弥漫的沙场上,要保全萧家境安军众子弟可以在危机之中更多地在战场上存活下来,为萧家留下命脉或拼死杀敌,与敌之首将双双同归于尽的剑招。

  这一剑招寒长老曾经在二十余年前看见过萧峰使出过一次,不过并不是对寒长老。因为那时自己与萧峰两人还处在同一阵营,为所谓共同的“目标”而挥剑而战。

  但使出那一剑的萧峰,也是为了保护他执念一生所要守护之人,才拼死击出的这一剑招。

  如今想来就算当年的自己怎样欺辱虐待萧峰,他都不怒不愿亦不敢言,可后来还不是成了生死宿敌。被萧峰一路追杀躲到了这荒无人烟的苍穹山脉,从一个被众人仰视恭敬的一代人杰,成了个藏匿南荒野地隐姓埋名的“活死人”。

  萧峰和萧宁瑞父子真是一样的性情、一样的秉性,这种不成功变成仁,拼得自己一死也要夺人性命的执念,真是傻得可以,又让人不得不佩服他们那危难时的从容坦然,以及面对死亡瞬间也要挥剑杀敌的冷静不迫。

  想到这里,寒长老白色面具下的眼神闪过几丝不甘和狠辣,扣在小文祺脖颈上的右手手指不由自主地勒紧了几分,嘴唇张张合合地自言自语般低声吐出几个字:“萧宁瑞,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而在空中扬剑刺下的木头,自是听不清也看不到寒长老再说什么,如今的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只一心要杀寒长老。

  木头更不知道在几百余里之外,有一位不辞辛苦、千里迢迢来苍穹山脉中找寻他的人,真的是躺在深山洞穴中材质极佳的上好棺材顶上慢悠悠转醒的。

  “我这是到十八层地狱了?”

  从昏迷中渐渐醒过来的崔少商感觉到四下周围忽明忽阴的光线,阴寒刺骨的冷意,还有混身上下从里到外的锐痛,慢慢从一口棺木盖上一点点地坐起来。

  可如今他的脸色几乎比冬日瑞雪还白上几分,妖媚至极的俊脸上那双湛蓝若海的明眸虽精亮通透,可前胸上一片深褐色的血迹和眼角眉梢下毫不隐藏地痛苦,无一不显现出此刻的崔少商所受的内伤,让他实在灼痛难忍若火烧。

  “喂,有鬼吗?”崔少商用手捂着胸口,边痛边混不在意地轻叫,“公子我都死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没有个勾魂小鬼什么的引我去见阎王?”

  “不是传说十八层地狱是人间炼狱吗,这里也太冷清了点,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这身上的伤怎么还这么疼!难道下地狱的人还有痛觉?为了唤醒入了魔的泽少,我可是把小命都搭进来了,更别提修习多年的殒虚神术了。”

  “泽少您在人间可要感念少商我的好处,我如今算是还了您当年的救命之恩,您也要记得为了救您陪上一条小命的我,看在这么多年我为您鞍前马后追随的份上,您若闲来无事可要多给阴间的我烧点纸钱啊。”崔少商自言自语,颇有些失意遗憾般自顾自地长叹。

  “只可惜我在人间还没有活够,年纪轻轻就这么见了阎王。一来可惜了我那些几世都用不了的白花花银子,二来还没有给留在丰城的海棠姐找到能配得上她的好姐夫,这三来我那将邀月楼开遍天下四国的心愿怕也完不成了。真是永生遗憾啊!”

  “喂——,不管是什么妖鬼怪魔,听到公子我的话至少答应个一声半句的也好呀,喂——”

  “喂——”

  “……”

  崔少商老神在在地歪躺在棺木顶上,完全不顾形象地高一声低一声乱喊。

  若不是他时不时因内伤疼痛而皱起浓墨眉峰,这神态大有一种在邀月楼内呼朋唤友,等众多美女佳丽前来服侍伺候自己的模样。

  就在他自己喊来叫去嗓子都有些干了之时,终于有一个清朗动听若环佩相击的声音,不耐烦的低道:“崔少商,你在那里唠唠叨叨胡言乱语什么?给我闭嘴!!”

  “这地方纵然真有勾魂小鬼要索你性命,也会被你这若长舌怨妇般的嘴脸给吓跑了!”

  随着话音越来越近,在黑暗中一个身体颀长挺拔的身影映入崔少商眼眸。

  其实不看这身形,只听到这说话人的声音之时,崔少商已经犹如被人突然在背后对着脑袋敲了一闷棍般,直接呆愣当场。

  阴暗之中一位满头雪白华发,面容却极其年轻俊美、雍容秀逸若画的少年缓步而出。

  他俊秀若白玉雕琢的脸上,墨黑明眸若星耀亮间隐带着几分深深的疲惫倦意,而更多的则是看到崔少商从昏迷数日后,醒转过来的释然舒怀之笑。

  “泽少?”

  “泽少是你吗?”

  崔少商一怔之下,不无惊异地问:“你不会也同我一样,下了十八层地狱吧。”

  “闭嘴!”萧宁泽一张若天人般艳丽无暇的俊脸险些气得扭曲,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骂道:“崔少商你脑子清醒点好不好?你只是为救我拚尽了自身内力,又不是脑子坏掉成了个傻子,谁愿意跟你一同下地狱。”

  “那我们这是在哪儿?”

  “当然还是在墨硕山墨羽族宗祠的洞穴里,你已经昏迷了三日三夜之久。”

  “我没死?”崔少商惊喜欢叫。

  “你这人贪财好色、敛银成痴不说,还害人无数、坏事做尽。阎王看见你都头痛嫌烦,十八层地狱更是容不下你,所以你还是留在世上、祸害人间吧。”萧宁泽满脸无限嫌弃、神色鄙夷地看着崔少商,只是那雍容俊美脸上隐含在唇边的喜悦暖笑,又不自不觉地深了几分。

  崔少商听罢一愣之后,反倒如释重负般长出一口气,直挺挺地倒在棺材上,慢悠悠低语:“我这一定是还活着了,这世间也只有主子你说话这般刻薄讨厌,让人恨得痛心疾首。”

  “你说什么?再大声重说一遍来听听。”萧宁泽挑眉灿笑。

  “没,少商没说什么,泽少你听错了。”崔少商装傻充愣。

  “泽少,你如今没事了吧?”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倒是你当时为唤醒我拼尽全力,五腑六腹皆被震伤,内伤太过严重。”

  “能阻止泽少入魔就好,如今还能捡回一条命,少商更是无求。至于受内伤这做事,只要有泽少你在身边,我还怕养不好吗?”

  “我自认是个使毒的高手,可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妙手回春的医者,你这次内伤太重,就不怕我一失手给你医死了。”萧宁泽好笑地看着不以为意的崔少商。

  “反正我的命本来就是泽少给的。”崔少商一耸肩,笑得分外讨巧可爱:“何况像泽少这种久病成医之人,我相信对于受内伤或者比这更严重的伤都能应付自如。”

  萧宁泽抿唇盯了崔少商好半晌,似被气得咬牙抬手做势要打他,终在崔少商抱头低眉敛目的告饶声中作罢。可他的心却若一块多日悬在空中的大石,落了地般长出口气,心道:这死小子还能斗嘴打趣,说明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无影怎么样了?”崔少商担心地问。

  “他倒没什么大事,我们三人中他的体质最为强壮。如今受伤治愈最快的便是他,你这一昏迷就是三日三夜。我和无影只好边照顾你,边寻找这墨羽族宗祠秘门的出口。”

  “可曾找到?”

  “你如今所躺之处是离开墨羽族宗祠秘门,出墨硕山内的最后一间秘室。我和无影皆怕你未醒过来,出去后会再遇到其他难策的凶险,恐不能护你周全,所以一直在等你醒过来。”

  “那些狮面蛇身的妖兽都没了?”崔少商想了想,突问。

  萧宁泽点了点头:“应该是在入墨羽族宗祠殿门之时,被入了魔的我杀得所剩无几,这几日我与无影除了破解墨羽族无数暗器机关之外,还真没有看到那些妖兽的半点影子。”

  “估计纵然这深山洞穴内再有什么妖兽怪物的,怕也被泽少那种完全是嗜血夺命的杀法,给吓得不敢露面了。”崔少商淡笑着打趣。

  其实如今回想起当日入了魔的萧宁泽那疯魔噬杀的模样,崔少商现在还感觉脊背发凉,额头鬓角不自觉地想向外冒冷汗。

  萧宁泽听闻胸口猛地一跳,却良久无言。

  而他低垂的眼眸其实已染上了深深的悔恨和歉意,以至于他整个人如今散发出来的气息,都让人能感觉他此时心中怀有难以言表的无尽忏悔、愧疚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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