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若安好,我便了无牵挂

　　我们把最好的留给最爱的人，这不是为了表明什么，只是想让她知道这一路来自己是以一颗怎样的心来面对过去的，就算最终曲散音折，曾经爱的旋律还在记忆里回荡着。

　　北京刚过完年的月份天还是冷的，偶尔风沙掠过，吹得脸都是凉凉的、干干的，玲珑站在韩语所在的病房外，向里面看着坐在窗前的那个瘦瘦的身影，下午的落日透过窗前投在韩语的脸上，黑色的线帽遮住了韩语所有的神情，骨癌晚期，这是玲珑对韩语病情的唯一的深度了解，但玲珑知道晚期也就是对韩语生命最后的告解，玲珑推开门，韩语那张原本英俊的脸如今已只剩下皮包骨了，皮肤都在溃烂延伸到脸上，如果不是那双看玲珑的眼神，玲珑都怕是进错了病房。韩语躺在床上向玲珑微笑，那笑容让玲珑想哭，医生告诉玲珑如果有什么要说的最好不要让他耗费体力，哪怕是一个笑容，这样在常人看来很简单的一个动作，可能会威胁到病人的生命，玲珑走到窗边的床上握住韩语那双比鸡爪还细的手，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了韩语有点冷的手上，韩语看着玲珑依然微笑着摇了摇头，玲珑用手擦掉眼泪笑着看着韩语道；我知道你不让我哭是吧！好，我不哭，可是眼眶里却还是满眼泪珠在打转，韩语伸出手在半空被玲珑握着了，玲珑憋着泪水笑道；韩语，我说你听好吗？韩语仿佛用尽全力似的问了玲珑一句；他对你好吗？我只想知道这个，玲珑泪水像崩塌似的泪流满面，玲珑轻轻点着头道；他对我很好，很宠我，韩语的笑容在傍晚的余晖下看的出那是一种满足，然后韩语抬起手很费力的伸到玲珑脸上，边擦泪水边说；只有你过的好，我便夙愿已了，玲珑，小玲珑，玲珑面对现在这么脆弱的韩语她除了眼泪再也没有多余的东西留给韩语了，这时候韩语的私人助理进来对韩语说道；您要吃药了，待会要做化疗，必须提前休息，玲珑看向刚刚说话的是一位算是成熟的女人，韩语向那女人点了点头，那女人走到玲珑面前微笑的说道；您好，我是韩总监的私人助理，你在北京的这段时间将由我照顾您的饮食起居，以后有什么需要就给我挂电话，您叫我美心就好了，玲珑看向韩语她知道韩语要休息了，韩语依然微笑着说了句；你也累了，美心先安排你去休息，我也要睡一会了，玲珑点头便和美心走了出去，落日在下沉。浅浅的，仿佛又深深的。

　　美心开车送玲珑回韩语四环不长住的公寓，美心透过车上的玻璃看向玲珑那满脸疑问的脸道；箫小姐，老板他不是赶你，而是他要去做化疗，他不想让你看到他刚刚做完化疗的样子，老板知道箫小姐的近况与萧小姐来北京的所有进程，萧小姐是个执拗的人，所以老板也不敢帮您订飞机票，玲珑望向美很慎重的问了句；他还有多久时间，美心打开音乐放了首轻音乐满怀忧伤道；也许今晚、也许明天、过不了这个冬天，等不到这个春天，可是老板说他想把生命熬到秋天，他说过秋天是丰收的季节，他曾在秋天收获爱情，美心说道这看了玲珑一眼，既而道；包括箫小姐，美心接着舒了口气道；不过，老板也知道这是一个愿望罢了，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状况，玲珑静静的听着美心的话，窗外天渐渐黑了下来，到四环公寓的时候，玲珑跟随着美心准备等电梯的时候，美心看了玲珑道；箫小姐，老板交代过你现在有身孕，所有他才把您安排在他的这套公寓，因为是一楼，进出比较方面，说着美心将卡刷过，门便开了，玲珑看着屋内温馨的摆设依如韩语的风格，干净、温暖、一尘不染，美心将玲珑的包接过道；箫小姐，我将陪你住在这里，在隔壁，您有需要直接按铃，时间不早了，箫小姐尽快休息吧！说着美心向隔壁走去，玲珑看向窗外，北京的夜注定无眠，原来韩语都知道，他还是没变，做事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一丝一毫的瑕疵。

　　我在原地等你，怕哪天你走累了，就回到我身边，即便给不了你以往的温暖，但爱就在那里，不曾少一分一厘。

　　一个人看着一个曾爱过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这是一种残忍，韩语最终没有熬到春天那一米阳光的到来，不过他终是没有带着遗憾而走，能在有生之年在见玲珑一面，已是满足。韩语去世的那天是落日在下沉的傍晚，北京的傍晚风吹的人有点瑟瑟的，韩语就像一位已经历过生死的老人，玲珑陪在韩语身边，韩语仿佛对生死早已看透了，只等待那一天的降临，再也不用承受病痛的非人折磨，这是一种解脱。

　　病房窗外可以浏览到北京海淀区的整个风景，傍晚落日的余光照在韩语那张苍白的脸上，玲珑知道韩语的免疫力现在基本是处于0的状态，但意识还是在挣扎着让自己清楚，韩语就那样静静的躺在床上，眼睛的余光若隐若现，玲珑握着韩语瘦骨嶙峋的手，玲珑没有流泪，在看到韩语被病痛折磨的那种比死亡还痛苦的样子，她想或许对于韩语来讲死更是最好的解脱，韩语曾是那样一个不容任何东西束缚自己的男人，却被病痛束缚了整整三年零11个月了，玲珑能想象的出韩语心里被包袱压着的沉重，在过去的时光中，我们都预算不了命运的安排，也逃不了时间的短暂。

　　玲珑第一次看见韩语将帽子摘下来的时候也是与韩语的最后一面，化疗让曾是满头黑发全部落光，而且韩语的肌肉也在慢慢收缩，整个人如一个蹒跚的老者，没有一点生命的色彩。

　　我最喜欢的一首歌是薛之谦的那首《认真的雪》；我路过的风景最让我难忘的是周庄记忆；我生在北京，长在北京，祖祖辈辈都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但是我最想在苏州找个女人惬意的过日子；我最爱的女人是小玲珑；我知道我的精神与我身上所以的器官都在下降，如果有可用的没有沾染病毒的器官请帮我捐给那些需要的人，剩下的骨灰就帮我带回苏州找块有桂花树的墓地埋了吧！这是韩语私人助理在整理他的私人电脑时候文档里保存的最后的心愿。那首《认真的雪》在韩语最后清晰的脑海里模糊着，一段一句；

　　雪下得那么深下得那么认真

　　倒映出我躺在雪中的伤痕

　　我并不在乎自己究竟多伤痕累累

　　可我在乎今后你有谁陪

　　爱得那么认真比谁都认真

　　可最后还是只剩我一个人

　　漫天风雪请别再把我的眼泪擦去

　　毕竟那是我最爱的女人

　　毕竟我曾是她深爱的人

　　在我家院子里看小伙伴捉迷藏，不知从哪里飘来桂花香，经年过往，还记得，谁说的那句桂花月月香。

　　玲珑站在窗前望着北京的夜，在韩语这栋不常住四环公寓楼里，书房里贴满了许多韩语走过的风景图片，其中有一张是桂花树的图片背后用水笔写着这么几句话，在韩语的30多岁的生命里，爱是一种奢侈，是美丽不可多得的东西，他对爱永远保持一颗善待的心。

　　韩语的走的静悄悄的，他的私人秘书美心按他的遗愿一切从简，在韩语的丧礼上玲珑见到了像极了林非桐的女人，但是没有见到韩语的父亲，那一样懒懒的眼神看着所有，一成不变的眼神，只是她那一身黑色的裙子所衬托出的姣好身材与林非桐那穿着睡衣的样子差距甚远，卷卷的头发把那张瓜子脸更凸出了轮廓，侧面相同而已，她看到玲珑那种懒懒的神情，竟与林非桐模棱两可，一幅万物无所谓的表情，玲珑向她点了一下头，她转过身来，那张脸却不是林非桐，原来只是错觉。这时候一位穿着黑色礼服的男人走到玲珑身边很礼貌的问了句；你是箫玲珑，玲珑看着面前的男人，虽然他穿着一身黑色礼服，但那阳光般的笑容在北京这样的季节里温暖着身边的人，玲珑淡淡的抿嘴微笑说道；是，你是……！男人用眼光打量着玲珑穿着黑色孕妇装的样子轻轻笑道；我叫安然，是韩语杂志工作室的副编，玲珑把眼光看向叫安然的男人，他是与韩语不同的另一种男人，给玲珑是，阳光下长大的大男孩！玲珑也许做梦也没想到在以后的日子里这个叫安然的大男孩会在玲珑的生命里留下一段淡淡的抹不掉的记忆。

　　风在北京城好像从没停止过脚步，美心按着韩语的遗愿将一切事物处理完之后，把韩语生前留下的笔记本给了玲珑，那里有一张韩语第一次见到玲珑在周庄桥梁上的照片，虽是斜着角度拍的，但韩语的技术还是不错的，玲珑在傍晚的余晖下显得别有一番风味，照片背面是韩语那一首潇洒中带点倦意的字迹；听说你有来过这里，留下了一些迷。

　　我相信我的眼睛，就算不能在一起

　　没有什么可不可以，选择本是没道理

　　在最短的距离给的感觉却最近

　　若要离去，真想说声对不起

　　如果可以别再把彼此伤的彻底

　　就算没有牵手走到底，那结局一样美丽

　　夜来的有点静谧，我一个人散步到天明

　　远远各自离去，没想到偶尔还会袭来空虚

　　一个人坐电梯错按了别人家的门铃

　　原来暗恋会让人变的很傻气

　　像条没有目的鱼，随着浪花游来游去

　　如果可以真想说声对不起

　　让错觉愈描愈深留下擦不去的痕迹

　　若是没有过去，如果可以

　　再遇见一个人来爱自己

　　那样岂不是很幸运

　　断了与你的音讯，如果可以

　　希望不要再旧事重提

　　不管有多少惦记，我们谁都不可以

　　——《如果可以》

　　在最美的风景里遇到你，再到分离，知道；你若安好，我便了无牵挂！其它，别的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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