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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相比于林行远的镇定  听闻周扬的家世背景  夜婴宁和夜澜安两姐妹就显得稍微激动了一些  特别是后者

  此前  夜澜安一直弄不懂为何大伯将才貌俱佳的堂姐夜婴宁嫁给周扬  这会儿似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这个姐夫不仅仅是只有军方背景  居然还是个富三代

  谁不知道  南平谢家自上世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起  就一直是国内乃至亚洲的机械装备巨头  稳坐业界第一把交椅近三十年

  而且  这些年來无论是哪一种财富排行榜  谢家都是赫然在列  榜上有名的

  “你从來沒有和我说过这些……”

  夜婴宁说不上來此刻自己是什么心情  心头忽而泛起一阵落寞  不自觉地连声音里都裹挟着少许责怨的口吻

  “我以为那并不重要  ”

  周扬微笑着阻断她的话  见一边的夜澜安似乎还要开口  他抬起手做了个阻拦的手势  以玩笑的口吻道:“好啦  饶过我吧  这些事我改天再交代  今天是婴宁生日  我可不想喧宾夺主  ”

  惊觉林行远还在这里  夜婴宁也连声附和  她能敏锐地嗅到來自他和周扬之间的那股互相戒备互相试探的气息

  和与宠天戈四人在婚礼巧遇  然后一起吃饭那次略有不同  毕竟  周扬和宠天戈是两种不同性格的男人  宠天戈太傲太狂  甚至不屑于对敌人进行小心翼翼的试探  他一出手就是重拳;而周扬则更像是训练有素的侦察兵  先把对方的任何蛛丝马迹都搜寻到  继而找出破绽  最后给予致命一击

  可是无论哪一个  都不是好对付的

  “那……我和行远去和长辈们聊聊天  宁宁姐你一会儿还得化妆  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咱们晚上见  ”

  夜澜安找了个借口  连忙和林行远离开  后者依旧寡言  倒是对她的提议沒有任何异议  冲周扬和夜婴宁略一点头  算作告辞

  望着两人的背影  周扬似乎自言自语似的开口道:“原來这就是那位钢琴家啊……”

  不知道是不是夜婴宁的错觉  她总觉得  他好像在“钢琴”两个字上格外加重了语气

  “你昨晚沒睡  趁着宴会沒开始  去补觉吧  我也准备化妆了  ”

  实在受不了和周扬单独相处时那种诡异的感觉  夜婴宁找了个借口  准备上楼

  不想  周扬伸手  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  夜婴宁一怔  疑惑地挑眉  无声地询问他的意图

  “如果  我说……”

  他皱眉  像是在极力思索着什么  声音拖得很长  但最终仍是什么都沒有说出來

  有些疲惫地松开手  周扬放开了夜婴宁  耸肩  故作轻松道:“沒事  ”

  夜婴宁只得一脸狐疑地看向他  抿抿唇  沉默地上楼

  *****

  苏清迟斜靠在墙边  手里把玩着手机  和正在被化妆师造型师围绕着在脸上头上“大兴土木”的夜婴宁聊着天

  “你那手机一整天沒离手  既然这么想段锐  就主动给他打电话啊  ”

  夜婴宁坐在椅子上  任由好几把大小不一的化妆刷在自己脸上轻扫  抽空瞥了一眼表情明显焦躁不安的苏清迟  笑着出声打趣

  苏清迟一愣  明显语塞  嘴唇嚅动几下  又把话吞了回去

  今天是夜婴宁的24岁生日  作为好友  她自然希望她的生日宴隆重又顺利

  只可惜……

  隆重倒是一定隆重  可是顺利嘛……她有些不敢担保

  想到中午时段锐打來的电话  苏清迟不免有些心虚  还有些担心

  原因无他  只可能跟栾驰有关  这个小兔崽子  他跑了

  三天前  栾驰大摇大摆地走进政委办公室  大喇喇地直接利诱恐吓  说要回中海  甚至不惜搬出老爷子來做挡箭牌  政委既不敢当面一口拒绝  可也不敢轻易真的放他回來  所以只好嘴上说好  暗中里马上联系了栾金  栾驰的父亲

  “把他给我扣起來  沒我的话  这辈子他别想回來  ”

  电话里  栾金怒不可遏  这个小王八蛋  居然敢拿老子的老子來威胁老子

  政委接了指令  只好硬着头皮照办  把栾驰关了禁闭  沒想到  当天晚上  他就逃之夭夭  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出來的  现在又在哪里

  这消息  目前知道的人  不超过五个  至于段锐是如何得知的  苏清迟沒敢问

  依照段锐的猜测  栾驰一定会直奔中海  因为  今天是夜婴宁的生日

  “他就是着了魔  发了疯  他早晚要死在那女人手里  ”

  段锐气咻咻  不停咒骂着夜婴宁  吓得苏清迟只好躲在卫生间里接他的电话  生怕夜家人听到

  “怎么愣神了  还真被我说中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啦  ”

  夜婴宁有些奇怪  平日里话很多的苏清迟今天倒是一反常态的沉默  不知道是不是和段锐吵架了

  “啊  沒、沒有……”

  苏清迟终于回过神來  脑子里一片混乱不堪  想到栾驰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她不免也心惊胆战起來:虽然她沒有和栾驰正面打过交道  但是从段锐那里  她听过太多栾驰的“丰功伟绩”

  他是一匹狼  恶狠狠的小狼;他也是一条狐  贼兮兮的小狐

  沒有他不敢想的  沒有他做不到的  沒有他要不起的  沒有他放不下的

  除了  除了一个叫夜婴宁的女人

  “那个  婴宁  你说  要是、要是栾驰他來了  我是说假如  当然这不太可能啦……你怎么办  ”

  苏清迟明显有些语无伦次  她一边说  一边观察着夜婴宁的表情

  化妆师正在为她画眼线  闭着双眼的夜婴宁眼皮重重一抖  沒有准备的化妆师手上一滑  尖细的眼线笔立即戳了她一下  疼得她“啊”叫出声來

  “对不起夜小姐  对不起  ”

  化妆师连声道歉  慌忙用棉签将多余的线条擦干净  夜婴宁则睁开眼  转了转眼珠儿  确定眼睛沒事

  “清迟  你说……栾驰今晚……”

  她吃惊地看向苏清迟  不明白她为何会有如此的疑问

  既然已经说了出來  苏清迟索性咬咬牙  一狠心  和盘托出道:“你忘了  段锐和我说  栾驰原本就和你有个本命约定……”

  脑子里顿时“嗡”一声  夜婴宁张大了嘴  一瞬间大脑全空  几乎不能思考

  最近事情太多  她几乎忘了这茬  光顾着和周扬斗智斗勇  却险些落了栾驰

  “算命的说  我活不过24  除非我找到了一个死而复活的女人  你说  他是不是放屁  死而复活  木乃伊啊  ”

  “夜婴宁  我比你小  你的24岁生日  说不定就是我陪你过的最后一个生日  你记着  只要我栾驰有一口气  那天不论我在哪  爬我也要爬到你身边  ”

  栾驰  栾驰

  一口气哽在喉咙里  夜婴宁木然地看着镜中明艳夺目的自己  心里说不上是惊  是惧  是喜  是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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