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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生死未卜


  天色渐暗,年宴还在继续。宴会上的人都是谈笑风生,然而整个京城都徘徊着禁卫军。

  张淑妃见着父亲的位置空着,眉眼轻佻,又把视线挪向沈丞相的位置上,柳眉皱得更高了,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在望向大殿主位上的位置,眼睛微微一眯,这个时候耳边传来一道细小的声音。

  “母妃,大皇姐是要与父皇一同前来保和殿吗。”

  张淑妃眉梢一拧,轻声道:“你要清楚,有的东西捧得越高,摔下的时候越惨,就像陈皇后一样。”

  齐朝暮想起陈皇后和齐雪宁被囚禁冷宫十年,嘴角下意识的弯出一抹弧度,“女儿知道啦,母妃。”

  张淑妃欣慰一笑,还好她的两个女儿性格乖巧,沉稳也老练,也不妨她这些年的教育,只是视线在移到自己儿子身上时,嘴角的笑意慢慢淡去,如今大皇子手中有实权,她儿子虽然也有些,但与大皇子比起来,还差远了。

  婉贵妃也有身孕,皇上也还能在那个位置上稳座二十年,若是婉贵妃一举得男,她便有足够的时间来谋夺那个位置,张淑妃这般想着,眼中戾气一晃而过。

  “皇上驾到!”

  晋元帝携婉贵妃一同进入保和殿,一身明黄色龙袍让那个男人更加的威严,婉贵妃嘴角带着端庄的笑容,然而只有她心里清楚,此刻她的衣袖下的手都还在颤抖。

  “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齐跪,声音敞亮无比,晋元帝落坐龙椅上,大袖一挥,“平身。”

  众人都相继起身坐回原来的位置,张淑妃与柳德妃看着与晋元帝相坐的婉贵妃,嘴角噙着笑意,那双眼睛不过全是冷意。

  此刻,所有人的脸上都是带着喜悦,南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那龙椅上的人功不可没,这一年就这么完了,也不妨碍有些人要多喝两杯,有酒壮胆,有的人便没有那般拘谨。

  保和殿前方有一个非常大的圆台,歌姬与奏乐师都是在保和殿前的圆台之上,而百官与晋元帝便在保和殿,此时,奏乐起,宫娥们翩翩起舞,整个场景歌舞升平。

  后梁,西周,还有其他国家前来的使臣,都是相继在保和殿左侧位置。

  最先开口便是柳德妃,她看着婉贵妃,笑道:“婉妹妹,怎么没有见雪宁。”

  婉贵妃明眸一动,轻言,“雪宁今日有些不舒服,便不参见年宴了。”

  “这么不巧啊,我还等着借着年宴的机会好好和雪宁说说话呢,自那个孩子从冷宫出来,便没有见过,平时又怕她怕生便没有去长乐宫,我啊,就是喜欢像雪宁那么安静的孩子,哪像四公主,跟个泼猴似的。”

  柳德妃说着,身后坐着紫色锦衣裙的少女眨着大眼睛,“母妃,大皇姐说不定比女儿更皮呢,是不是呀,父皇。”

  柳德妃眉头一蹙,有些紧张的看着晋元帝。

  晋元帝眉间一动,看向四公主齐欢晟,淡淡道:“雪宁的确比欢晟更皮。”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听到这句话,眼中都有些惊奇,只有婉贵妃双手紧握着,晋元帝越这般沉寂,她就觉得齐雪宁越有危险。

  齐欢晟算是这皇宫最泼辣的公主,虽然这泼辣的成分中有不少是晋元帝纵容的,以往没有齐雪宁时,宫中所有的人都知道她齐欢晟才是父皇最宠爱的那位公主,可谁知齐雪宁出现后,她才知道她的那点宠爱不值一提,齐雪宁居然可以每日与父皇一同用膳,还是有封号的公主。

  她心中越不平,脸上的笑意越烂漫,嘴角的两个梨涡格外的好看,“父皇,大皇姐是怕嫁人所以才不舒服,没能来年宴吗。”

  面对露出一张天真无邪面容的四公主,所有人都不由的一惊,这大年过了四公主也不过才十二岁,是无心问出来的,还是有意问出来的?

  果然,大殿之中人,有不少都在猜测齐雪宁为何没有来大年宴,这天底下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柳德妃面色一僵,视线下意识的往后梁太子的方向看去,随即有些慌张的对着晋元帝说道:“皇上,晟儿不谙世事,定是无心问出来的,还望皇上……”柳德妃说着便拉扯着齐欢晟,示意少说话。

  “德妃姐姐,你教出来的女儿还真是会说话,当着满朝文武甚至其他国家使臣的面上挑拨,难道四公主真是蠢笨到如此地步了?”婉贵妃毫不客气的说着,眼中全是冷意。

  柳德妃猛然抬头,正是欲要说什么,张淑妃便开了口,“贵妃妹妹,晟儿也是不懂事,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后梁与西周前来南晋提亲,这都是好事,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媒妁之命父母之言,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不来年宴,到底是谁蠢笨?”

  “你!”婉贵妃凛冽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张淑妃,心想这宫殿的人个个都蠢如猪。

  后梁太子殷宇堂听着南晋妃子的话语,心中不由冷笑,这政治联姻看来不光是他不喜,那个早在进入南晋土地便听说的晋宁公主也不喜啊,并且,这晋宁公主的所作所为明显是那高位人允许的,那这样,还真是皆大欢喜啊。

  晋元帝冷眼的看了一眼张淑妃,目光平视前方,看着圆台上翩翩起舞的宫娥,右眼皮连续的跳了好几下,脸色瞬间一冷。

  年宴还未有正式开始,便听到慌乱的宫靴声,一品大将张文康满头冷汗身上还有明显的血迹,他大步走进保和殿。

  张淑妃看着如此模样的父亲,脸色霎然一白,所有人看着大将军带着一副沉重的面色走进来,都是相继安静下来。

  张文康走至大殿中央,单脚跪地,“皇上,微臣救驾不利。”

  晋元帝两只手有些隐隐的颤抖,沉着声音,“晋宁呢。”

  “微臣在南峰的半仙竹林中发现了蛮夷人的踪影,待到竹林悬崖时,那一群黑衣人都纷纷在往悬崖望去……”

  晋元帝心间突然出现一丝恐惧,比当年陈皇后死前那恐惧还强烈,吼道:“朕在问你,晋宁呢!朕的女儿呢!”

  一刹那间,满殿寂静,所有人都低头垂眸,无人敢窥视晋元帝发怒的样子。

  就连曹忠心跳都不由漏了几拍,晋宁公主真出意外了?

  张文康的脸色越发苍白起来,心颤着,说道:“晋宁、晋宁公主与沈丞相一同掉入悬崖,生死未卜。”

  晋元帝双眸倏然一睁,身上散发出来骇人的气息,让婉贵妃瞬间起身,跪地,“皇上息怒,雪宁吉人自有天相,断然不会出事的。”

  此时除了别国使臣外,都是相继离席,跪地,齐声道:“皇上息怒。”

  晋元帝淡淡的看着张文康,薄唇轻扯着,“还有沈丞相?”

  这个时候齐欢晟才知道后怕,看着父皇的模样,定是知道大皇姐出事了,所以她刚刚都在说什么?她此时把头低得很低,生怕晋元帝发怒殃及到她。

  “微臣是一路跟随沈丞相才到的南峰,沈丞相比微臣快了一步,为了救公主,沈丞相便与晋宁公主掉入了悬崖。”

  宇文凉卿惊呆了,沈洵会舍身救齐雪宁?怕是齐雪宁那个倔丫头没有把那块血牡丹给沈洵吧,这天底下谁都可能有善心,就是沈洵没有,他这般想着,悠然自得的喝了一杯果子酒。

  “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晋元帝说完便起身,一脸摄人的气息让所有人都垂下眸。

  婉贵妃看着拂袖而去的男人,薄唇都不由在颤抖,想到刚刚在御书房晋元帝说的话,“你说雪宁出了事,你的日子好过吗。”

  武安侯与慕容彧看着婉贵妃模样,父子俩相视一眼,这大年宴上出了这样的事情,就算有他国使臣在,也没有多少心情在呆下去。

  武安侯还是很大气的对着后梁的太子与西周的豫王爷抱拳,歉意的说道:“太子与王爷都看到了,我们南晋的公主在大年宴上被蛮夷人劫持,如今生死未卜,还请见谅。”

  殷宇堂与安南栋相继起身,脸上噙着笑意,“侯爷无需这般,等晋宁公主的事情尘埃落地了,我等在去拜见南晋皇。”

  武安侯微微垂眸。

  就这般,有着后梁太子与西周王爷离席,其他国家的使臣都是对着武安侯和柳国公拱手,相继离席。

  前一刻保和殿中都还是人声沸鼎,此刻却是寂寂无声。

  此时大殿中只剩下婉贵妃,张淑妃,柳德妃,及各自的子女,武安侯深深的看了一眼婉贵妃,便拉着慕容彧走出大殿。

  婉贵妃起身,冷冷的视线扫视着柳德妃与张淑妃,君娉扶着婉贵妃走至到两人的身边。

  “你们可能不知雪宁在皇上心中地位,纵使被囚禁十年,你们也比不上从陈皇后肚中出来的女儿。”婉贵妃冷眼的看着齐楚暮,齐朝暮,还有齐欢晟,最后在张淑妃面前停下,“在本宫面前气焰如此之高,你倒是去皇陵在陈皇后的棺木前,嚣张跋扈去啊!”

  “你!”张淑妃脸色一冷,双手握紧。

  待婉贵妃走出大殿后,柳德妃才是走至张淑妃的面前,说道:“你别生气,慕容婉性子你也知道,自进宫以来,谁没有被她甩脸子。”

  晋元宫。

  晋元帝优雅的坐在太师椅上,威严尽显。

  “主子,暗一也消失在南峰半仙竹林悬崖处,属下无能,只能先回来禀报主子。”一身黑衣人单脚跪地,恭敬的说着。

  晋元帝双眸微眯,沉着声音,“南峰悬崖下是什么。”

  “还未有人知道,掉下去的人,都,都……”都没命了,他却是没有说出口。

  晋元帝看不出息怒的端坐在太师椅上,隔了很久,内殿中才出现一道淡淡的声音。

  “晋宁没有回宫,你们都别回来了。”

  黑衣人一听,低头,主子是在说,他们保护主子,从此刻起,公主若是生还,他们便是公主的人,公主若是死,是他们老大未尽到责任,他们全部陪葬。

  “是!”

  待内殿中只剩下晋元帝一人时,那刚毅的脸,柔了不少,也沧桑了不少,原来他的大女儿对他而言,不是囚禁,也不是恐惧那双失望的眼睛,而是,他潜意识里,都是在保护那个少女。

  六岁时,如若不囚禁冷宫,陈家失势,满朝文武甚至当时的他也不会放过她,即使不忍,也把小女孩送去冷宫。

  十年的不闻不问,也成就了如今他的愧疚越来越深。

  不知何时,曹忠走了进来,看着那伟岸的背影,说道:“陛下,后梁太子与西周王爷已经安顿好,张将军已经派人下悬崖,活捉两个蛮夷人,逃走了三人,其他都已经全部咬舌自尽。”

  “下去吧。”

  “是。”

  ……

  黑暗无止尽。

  悬崖半山腰。

  一个狭隘的山洞中,跳跃着细小的火焰,少女散着秀发,面前是一些嚼烂的药草,她轻轻的敷在裸着的左胳膊上。

  嘶,齐雪宁看着几乎有一寸宽的伤口,长度从肩膀处直达胳膊处,真想骂一声娘,怕是没有比她更倒霉的人了。

  她侧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的男子,轻笑,“你这小子,姐姐我今天救你一命,看你还跟我做对,你们古代人不都是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嘛,姐姐我就不要你以身相许了,把你丞相府的银子分我一半吧。”

  齐雪宁边说边用烂布条缠着手臂,咬着牙忍着巨痛,说来也奇怪,这不是寒冬天嘛,怎么在这山洞感觉不到冷?

  “什么分你一半?”一道暗哑的声音突然响起,齐雪宁手微微顿,把布条系好后,才是看向那撑起身的人,笑道:“我说,我救你一命,你得把你丞相府的银子来还我的救命之恩。”

  沈洵沉默的看着那被火光照耀着的少女,那张侧脸看着特别的有英气,“你救我一命?”想着明明是这个齐雪宁先跳下悬崖的,怎么可能是她救他?

  “不信?”齐雪宁挑眉,随即冷笑一声,便没有说什么,直接背对着沈洵,侧身躺着地面上。

  沈洵看着少女裸露的胳膊,还有不少的血迹,眉梢一拧,“你受伤了。”

  还是没有得到少女的回答,沈洵便环视着这狭隘的山洞,因着是黑夜,所看到之处,只能看到火焰照亮之处,最后视线还是落到了少女的身上。

  “这里是悬崖深处?我们要怎么上去?”

  “是你要想着怎么上去,我救你一命都是看在我怕黑的份上,哦,对了,这里不是悬崖深处,该是半中腰,等天亮了,你自己想办法吧。”

  沈洵眉头蹙成一条直线,什么叫她怕黑才救的他?

  “你不是比我先落悬崖吗,你怎么救的我,为何这里又是悬崖半山腰?”

  “废话真多。”齐雪宁双眸轻闭着,她能说,这是一个军人遇到危难时,必要的生存方式吗?

  沈洵很淡然的看着少女的背影,他没有想到让他找这么多年的血玉居然在齐雪宁的手中,听着均匀的呼吸声,他便没有开口询问,随即便躺在地面上。

  两人中央是跳跃的火焰,就这般,便背对而眠。

  一夜无声。

  次日一早时,待沈洵醒来时,发现山洞中并未有见齐雪宁的身影,该不是丢下他一个人跑了吧,这般想着,沈洵起身,刚毅的脸上有着淡淡的慵懒,让本就俊逸的脸显得格外的温暖。

  他刚刚走出山洞便退了回来,山洞口不到半步便是悬崖,他微微伸头看着能望到底的地面,深吸一口气。

  看着峭壁上的树根,斜长的眸子眯了眯,这时,齐雪宁背抵着峭壁上,慢慢的往山洞口移来。

  “你过去一点,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别挡着。”

  沈洵往后退了两步,便到了山洞中。

  齐雪宁把手中一大把的细长的树根扔在地上,调侃的说道:“你不是武功极高,轻功很好吗,跳下去啊,在这里呆着做什么,真是碍眼的紧。”

  沈洵脸色微微一变,还未有开口,便见着少女看着他,“别想着我的血玉,这是我的,你想都不要想,你勾结蛮夷人,若是被晋元帝知道,是要杀头的吧。”

  “那你信在我被杀头之前,你先死吗。”沈洵双手环胸,薄唇噙着一丝轻笑。

  齐雪宁冷哼一声,便蹲下身,把细长的树根相继的系在一起,玩味的说着,“真是白眼狼,救你一命还要被杀,早知道,昨晚就该让你掉下去,然后摔得血肉模糊。”

  站着的男子淡然的看着在忙碌的少女,那双黑无边的眸子有些让人不敢迎视,从那黑眸处渐渐掀起一抹杀意,他找了那块血玉找了八年,如今就在眼前,他不可能拱手让人。

  他慢慢的靠近齐雪宁,正是寂静到只听到少女手中动作的声音时,便听到齐雪宁说道:“尽管你如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那你也只丞相,你想杀我,有想过你完好无缺的出现在晋元帝的面前,晋元帝不会对你怀疑个什么?”

  闻言,沈洵轻笑道:“那你就把血玉给我。”

  齐雪宁把手中最后一根树根系好后,才是起身,看着两步之遥的人,便从怀中摸出血玉,还甩了甩,“怎么,这个对你很重要吗?可是怎么会是慕容家的东西?等等,不对啊……”

  齐雪宁说着,便带着疑惑的视线看着沈洵,“你为了这块血牡丹跟着我跳崖都行,婉贵妃不顾晋元帝也要从我这里拿走,哦~~你不会该是喜欢慕容婉,这是你们之间什么定情信物吧。”

  沈洵眼角一抽,冷眼的看着齐雪宁,咬牙切齿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慕容婉了。”

  “喜欢要用眼睛看吗?是要用心感受的。”少女说着,秀手摆了摆,好似深有体会的说道:“哎呀,懂的,懂的,你俊,慕容婉美,啧啧啧,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放心吧,我不会告诉我父皇的,毕竟小妾找野男人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齐、雪、宁。”沈洵生怕控制不住自己,把面前这个小人儿脖子给扭断,真是每次见到这个人,都要被气的半死。

  “生什么气嘛,戳到心窝窝处了?”齐雪宁说着在沈洵的目光下,掀着衣襟处,把手中的血玉放入胸口处,然后保持十分的笑意,“看,我来替你们保护这定情信物,放在这里是不是挺好的?”

  沈洵那双眼睛带着淡淡的笑意,淡淡的瞥了一眼少女的胸口处,“你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是不是。”

  “你能拿我怎么样啊,你要碰我吗?”齐雪宁眉梢微扬,朱唇勾勒着浅浅的弧度,“碰我你就掺了,你得娶我,娶了我之后呢,我可不是那种一心一意对你的人,我会养面首,给你带绿帽子,然后让全南晋的人都知道,你沈丞相有一个水性杨花的妻子。”

  沈洵都快被气笑了,他微微扬眼,“收好你的小心思。”说完便走进山洞背对着齐雪宁。

  齐雪宁看着那背影,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黑眸深处杀气一闪而过。

  接下来两人都未有说话,齐雪宁自顾自的忙着,待山洞门口堆满一大树根时,齐雪宁把手中的树根,猛的一甩,树根如绳子般落在悬崖处。

  齐雪宁回头看了一眼树根绑在山洞中那石柱子,柳眉轻挑,也未有叫沈洵,便扯着树根往峭壁上顺着下去。

  沈洵听到响声,转身看着山洞口,在看向树根系上的石柱子,剑眉一挑,负手而立的走到山洞口,看着已经下一大半的少女,说道:“你就不怕掉下去摔得血肉模糊?”

  少女的身影越来越小,沈洵看着齐雪宁的动作,脑中一晃,突然觉得很熟悉。

  待齐雪宁安全落地后,左臂的伤口已经沁出血迹,一股寒意袭来,让她不由的打了冷颤,好像刚刚双臂用力,把伤口彻底撕裂开了,此时竟然有些血流不止。

  没走好几步,左手被人一扯,沈洵神色肃穆,刚毅的脸上无比的认真看着面前的少女,“你是谁。”

  齐雪宁忍着巨痛,侧头看着沈洵,左手从他手中抽出,“你有病吧。”

  沈洵有一瞬的恍惚,看着少女的背影,他刚刚差点就问出口,你是不是也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个朝代的,可是怎么可能?

  想着跟在少女的身后,隔着一段距离,好似越往里走,寒意越来越明显,由于是寒冬天,悬崖深处的许多植物都已经枯萎,只剩下萧条的树干和刺拢,他看着前面单薄的身影,脚步加快了不少。

  正是要追上前面的人时,眼前的人便往身后倒来,他大步上前抱住了齐雪宁,而他却硬生生的摔在石头上,背部传来的疼意,让他冷吸一口凉气。

  “刚刚不是挺能说会道吗,你给我起开。”沈洵脸色冷凝下来,握住齐雪宁左胳膊的手微微举起,看着满手是血的手,立马起身,齐雪宁靠在他的胸前,“齐雪宁,你怎么了?齐雪宁?”

  他看着齐雪宁胳膊上缠着的布条滴落着的血珠,眯起眼,顺势抱起齐雪宁,四处张望了一番,这四处无人烟的地方,若是在失血过多,齐雪宁怕是真要见阎王了。

  好似走了很久,沈洵横抱着齐雪宁,好似走很久很久,才看到萧瑟的树林深处有一处庄子。

  沈洵看着此时已经脸色苍白的少女,咬着牙往庄子的大门走去。

  然后便传来一阵重重的敲门声。

  没隔多久,大门吱呀打开,一个小男孩伸出脑袋看着门前一身黑色锦袍的男子,疑惑的问道:“你有事吗?”

  沈洵从怀中摸出一叠银票,带着喘气说道:“给你,让我们住段时间。”

  小男孩看着沈洵带着血迹手中的银票,摇了摇头,“我不喜欢银子,我们这里不招待失血过多的人,并且还是女人。”

  沈洵看着小男孩的脸,却是没想到小孩子能说出如此老练的话,他皱眉,“她快死了,难道不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我这里的规矩不能破。”小男孩笑着说道。

  “你这里的规矩?”沈洵带着锐利的目光看着小男孩,“你确定这个地方是你的?”

  “难不成是你的地方?”小男孩冷笑一声,正是欲要关门,却是被沈洵推开,手中的银票强迫的递给小男孩的手中,随后弯腰抱起齐雪宁,便走进大门。

  小男孩冷眼的看着手中的银票,便重重的把大门关上,快步的跟在沈洵的身后,吼道:“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啊,我都还没有答应你。”

  沈洵正是在找房间,哪知在游廊转角处便走来一身粉色锦衣裙的女子,沈洵剑眉一挑,冷声道:“你不是说你这里不招待女人吗。”

  小男孩看着正看向他的雪衣,冷冷的说道:“我说的是不招待失血过多的女人。”

  “废话。”沈洵眯眼,从女子的脸上一晃而过,绕过女子便往转角消失。

  雪衣微微一楞,便恭敬的说道:“小主子,这是谁啊。”

  “鬼知道呢。”小男孩冷冷的说了一句,便背着手往转角走去。

  “砰”的一声,房门被踹开,沈洵视线快速的看了一圈房中,见着里间有床榻,便大步跨进去,待把齐雪宁放在床榻上后。

  跟来的小男孩以及雪衣姑娘便走了进来,沈洵的手臂处也是沾满了血迹,他把视线看向雪衣,挑着剑眉说道:“能给她一身衣物吗,顺便帮她换一下吧,银子已经给,”说着看向小男孩,“已经给他了。”

  雪衣低头看着小男孩,示意小男孩的意思。

  小男孩看着手中一叠银票,在看向床榻上人的一脸苍白,冷哼一声,“要不是救人胜造七级浮屠,我才懒得理你们。”

  雪衣会意,朝着沈洵微微福身,说道,“我这就去给姑娘拿衣裳。”说完转身走出房中。

  屋中气氛有些僵硬,小男娃盯着沈洵,好半晌才问道:“她是你的谁啊,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沈洵淡淡的看了一眼小男孩,“鬼知道她是谁,我在路上捡的。”

  “捡的?”小男孩瞪着眼睛,不置信的看着沈洵,“你确定你是捡的?”

  闻言,沈洵这才慢条斯理的环视房中的格局,在把视线定格在小男孩身上,小小年纪,身上贵气不凡,在这深山老林中却是有着这么豪华的庄子,还有姿色上层的丫环,轻轻一笑,身份定然不简单。

  “问那么多做什么?我给你银子,我们便是交易的身份,如今我也算是你的客人,不要多问客人的私事。”

  小男孩闻言,冷哼一声,握着手中的银票便转身。

  见着小男孩走出房中后,便转身看着床榻上的少女,他走至床边,刚要往齐雪宁胸口伸手去时,便听到软弱无力的声音。

  “沈洵,你还真是个小人,我都这样了,你还要摸我。”

  沈洵震惊的看着双眼轻闭的人,如果不是那惨白的唇刚刚动着,他都已为是鬼在叫呢,眼中有些阴郁,“谁要摸你,那块血玉本就是我的东西。”

  “我、我就说你和慕容婉的关系不简单,你的、你的血玉慕容婉那么着急,话说,慕容婉肚子里的孩子、孩子是不是也是你的啊。”

  沈洵倏然回头,不在看那苍白的脸,黑眸一沉,他真怕下一刻他会真的掐死她。

  “闭嘴,都半死不活了。”

  沈洵大步跨出去的时候,雪衣刚好拿着衣物走进来,雪衣微微低头,看着沈洵走出房间,便把们关上。

  待走到床前,便看向床榻上的人,雪衣微微一愣,手中的衣物掉落,带着颤抖的声音。

  “雪宁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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