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藩王争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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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曦仔细留神着桑思怡和莫柳宣的神情，见她们二人并无半点心虚的意思，想难道这次又是王妃一手安排的？

　　桑思怡略有些担心的说：“这汤圆是外面买来的，玉妃你审问家中的厨娘有什么用？这不是平白招人怨吗？”

　　灵曦冷哼一声，“东西虽然是从外面买来的，但做手脚的人却一定在府中，不然何以这样巧，这有毒的汤圆就都到了我和二夫人的碗里？”

　　桑思怡听她这样说，知道糊弄不过去，便也不再开口说话，只暗自偷瞥了王妃一眼。

　　也不过才一个多时辰，楼忠便让人押着一个小丫头子进来回道：“二位王妃，人带来了。”

　　灵曦见那丫头也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看上去单薄的很，眉清目秀的不像心术不正之人，不确定之前是否见过她，看着眼生，便问：“你叫什么名字？在厨房做事？厨房里做事的不都是些婆子吗？”

　　那小丫头子苍白着一张小脸跪道：“回，回玉王妃的话，奴婢名叫瑞珠，是厨房里打杂的丫头。”

　　灵曦点了点头，直截了当的问：“为什么要害我和二夫人？是谁指使你的？你若是说实话，我可以饶你一命，否则这王府的规矩你是你知道的，想必也不用我多说。”

　　那小丫头子忙磕下头去，战战兢兢的回道：“玉王妃饶命，奴婢前两天发现厨房里有老鼠出没，今天便做了一些汤圆想药死那些老鼠，谁知道厨房的婆子大概是端混了，所以才差点让二夫人和您误食了。”

　　她话音未落，何玉柔就将桌上的茶杯向她丢了过去，那茶汤泼了那小丫头子一身的水，将她吓的瑟缩着后退了两步，听何玉柔骂道：“混账东西，居然将我和玉妃比作老鼠，你真是胆大包天，怪不得敢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今天你若不说出你的幕后主谋，我就让人将你关到柴房里，然后让人抓上一百只老鼠，让你跟那些老鼠为伴！”

　　瑞珠闻言脸色更白了，忙忙的向着沈梦茵的方向爬了几步，“王妃，王妃饶命，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求王妃饶了奴婢吧……”

　　“这有毒的东西，居然就这样放在厨房里，你们也当真是不仔细！”沈梦茵语气淡漠的很，然后对灵曦说：“既然是失误，玉妃不如就饶她一命，让人责罚一顿以示惩戒如何？她并不是存心要害人，就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吧？”

　　灵曦冷声道：“只要她肯说实话，我自然会饶她一命，今天的事是不是失误，我们心知肚明，便是打死了她也绝不冤屈，现在只看她如何选择。”然后又对瑞珠说：“若你真觉得，你背后的主子值得你用性命去维护，那我也没有话说。”

　　那小丫头子又去看沈梦茵，王妃却不再开口，话说到这份上，再遮遮掩掩的便没意思了。莫柳宣开口劝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她既然说是失误，那玉妃也别再咄咄逼人了，就大度些饶过她这次吧？”

　　何玉柔厉声道：“此事绝对不能轻饶，大厨房里是预备王爷膳食的地方，若随随便便谁都能进出，那以后出了事谁来负责？这有毒的东西，就能随便乱放吗？厨房难道没有管事的人吗？何况这摆明了就是……”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那小丫头突然口吐鲜血，按着肚子在地上疼的直打滚，然后含糊不清的哀哀求道：“王妃……救命……”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沈梦茵忙吩咐人去请府医过来。

　　灵曦惊讶之余，忙问楼忠：“刚才进来之前，她吃过什么？”

　　楼忠一怔，随即道：“老奴带人过去拿人的时候，她正在吃汤圆。”

　　灵曦微微叹了口气，这摆明了就是要杀人灭口，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府医还没到，瑞珠已经没了气息，灵曦便让人将她带下去，让楼忠去处理。

　　灵曦凌厉的目光扫过大厅里的一干奴才，看的她们全都畏惧的低了头，她厉声道：“害人终害己，这就是下场！从现在开始，若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旦查出是谁做的，决不轻饶！经过此事你们也该明白了，关键时候你们只会被灭口，而绝不会有人出来保你们性命。”

　　一顿饭吃的不欢而散，何玉柔先行离去，从大厅出来的时候，灵曦见府上的一个侍卫站在不远处，望着何玉柔离开的方向出神，她向瑶雪苑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又问那侍卫：“你叫什么名字？站在这里做什么？”

　　那侍卫回过神来见是她，忙蹲跪下去行礼，“给玉王妃请安。”

　　灵曦淡淡道：“免礼吧。”

　　那侍卫站起身来回道：“小人名叫张诚，刚才正在巡夜，无奈肚子有些不大舒服，就去了一趟茅厕，恰好经过而已。”

　　灵曦点了点头，“我也只是随便问问，你下去忙吧。”

　　那侍卫便又行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开，玉芍见他走远了才说：“这个人我见过他好几次了，每次都在瑶雪苑附近碰到他。”

　　灵曦还在想着刚才的事，也没多心，便说：“他是府里的侍卫，自然是可以随处走动的。”

　　玉芍见她神色不好，也知道她还在因刚才的事生气，寻思了一会说：“王妃她们的手段实在太阴狠了，看来以后我们要更加留心才是。”

　　灵曦边走边扯着手中的帕子，只是皱眉不语，想萧祺这才走了几天，沈梦茵便开始肆无忌惮，相尽一切办法的想将她和何玉柔铲除，如此下去防不胜防，若不小心中了她的诡计，那岂不白辜负了萧祺的一番苦心。

　　他走之前将这管家大权交给她，一来是想让她有个倚仗，不至于太被动的受人欺负；二来，他不让王府进奴婢，也是不希望王妃趁机将这王府变成自己的天下；无论如何她都的要做好临行前他交代的事，不让他有后顾之忧。

　　一晃两月有余，东部边疆却一直没有捷报传来，灵曦心里忐忑不安，这就说明这场仗打的十分辛苦，没有进展。萧祺一向善战，却不知这次为何拖了这么久也没有打开僵局。

　　她不问，楼忠自然也不会主动将王爷战事的事情告诉她。

　　这天她是在忍不住了，便让玉芍请了楼忠过来，问：“王爷那边情况如何？为何这么久了始终没有半点好消息？朝中太子之位空悬，王爷若是不能凯旋归来……便是皇上立了王爷为储君，也定会遭人诟病。”

　　楼总叹道：“之前拟定的作战计划遭到泄露，若不是王爷临机应变，怕是会全军覆没。如今那边仗打的十分艰难，我们损兵折将不少，短时间内王爷怕是回不来了。”

　　“怎么会这么严重……”这话像一记重锤锤在她心上，让她有些不敢相信，难以接受。不是不知道倾武帝善战难对付，可她一直以为边疆没有捷报是因为双方势均力敌取胜困难，却不曾想是这样的凶险，差点全军覆没。

　　“情报是怎么泄露的？可有抓到那个奸细？”灵曦知道萧祺一向心思缜密，若身边出了奸细，他不可能毫无觉察。

　　楼忠也似毫无头绪，“跟着王爷的人，都是出生入死多年值得信赖之人，况且拟定的作战计划也只有那么几个人知道，实在想不通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不过这一会的功夫，她手里已经冷汗涔涔，战场上最可怕事情便是身边有心存异志之人，有时候面前的百万大军也不可怕，可怕的是身后那支看不见的匕首。

　　灵曦知道，萧祺现在的境况一定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以残余的力量去对抗别人的虎狼之师，苦苦支撑如何能不艰难？他能守住脚下的疆土已属不易，若换做别人，大片版图怕是早已是别人的囊中之物。

　　楼忠面带焦虑之色，皱眉道：“此次沧坞国陈兵五十万在边界示威，倾武帝御驾亲征，王爷手中就算有断魄……也是独木难撑……”

　　天子御驾亲征，若不能打胜仗颜面何存？倾武帝此次势在必得，而已萧祺冷傲的性子，他就算是战到只剩一兵一卒，也是不会轻易撤退半步的。

　　灵曦脸色苍白的委顿下来，一旁的玉芍忙用力的扶起她坐在椅子上，她又问楼忠：“前线的粮草可还充足？”

　　楼忠见她如此，知道她极为担心，忙道：“粮草不是问题，供应还算充足，齐王萧瓒听说起了战事，也从藩地调拨了不少粮草送去，所以王爷虽然人手不足，但是并不缺少衣食供应。”

　　灵曦微微点头，“只要将士们能吃饱饭，就能有力气打仗。”

　　楼忠又安慰她说：“朝廷已经在紧急招兵买马，相信很快就会有一批人赶去援助，王妃要保重身体，不要太担心。”

　　“如今也只能盼着朝廷的援军能快些到达了，只是没有任何作战经验的新兵，战斗力也会大打折扣，情况也并不容乐观。”她揉了揉额头，该想什么法子帮他呢？

　　而此时沧坞国的皇宫内，金碧辉煌的兰池宫里，却有个女子穿着华丽的衣衫，懒懒的倚在贵妃榻上，手里拿着一支玉杯，漫不经心的摇动着手里的美酒，那神情是说不出的妖娆妩媚，眼中却是一片森寒。

　　她已经知道萧祺此次吃了败仗，原本应该是高兴的才对，可她却好像并没有因此减轻心里的仇恨，脸上也并没有半分愉悦之色，只是嘴角挂着冰冷阴毒的笑容，猛地将手里的杯子狠狠摔了出去，面容也因恼怒而狰狞扭曲，“萧祺，我恨你！既然你不能属于我，那我就让你永远戍守边关，和那个贱人到死都无法相守相见！”

　　灵曦不是不懂战争的狡猾残酷，辗转难眠许多个夜晚，始终一筹莫展。

　　这天她接到璇羽的彩雀传书，说是夜冥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进了一趟锁妖塔，夜冥虽然道行折去了大半，但元气总算是恢复了。灵曦心里一直记挂着他，见他已无大碍，想着萧祺此时正需要人手帮忙，便回信求夜冥去帮他。夜冥先是十万个不肯，可思及她此刻的心情，也还是极不情愿的辞别了蜀山去了萧祺麾下报道。

　　有他在王爷身边，她心里多少能放心些。

　　灵曦拿了几个松果给小灵添食添水，这也是她排遣焦虑的心情惟一能做的，小灵如今个头长大了好些，毛色也越来也漂亮了。

　　她刚从凳子上下来，就见楼忠一头是汗的跑来急急回道：“王妃，赶紧给王爷送信，齐王萧瓒进京了。”

　　“什么？！”灵曦大吃一惊，“藩王无召不得回朝，之前并没有听皇上召他回来，这是怎么回事？”

　　楼忠抹了把头上的汗，四顾无人沉声道：“齐王此前定是得了皇帝的密诏，怕受阻拦才秘密回朝，此刻才大张旗鼓的入京，也必定是皇上的意思。”

　　灵曦咬唇细忖了一会，说：“此前发密诏，是怕朝中王爷的势力会反对齐王回京，如今反对也晚了，所以才要他大张旗鼓名正言顺的入京。他此时回来，会不会和立储有关？”

　　楼忠微微颔首，语气是隐藏不住的担忧，“皇上若属意于齐王，王爷不在朝中，此时立储的确是最好的时机，但却不是最明智的做法。据老奴揣度，皇上也许不会立刻行册立之事，毕竟齐王久在封地，京中人脉单薄，就算有皇上的支持，王爷在朝中的力量也不容小觑，必定会尽全力阻止，且边关正在用兵，皇上也怕会乱了军心，所以即便皇上有立齐王的意思，至少也会等到战事平定之后，王爷回朝之前来做这件事。”

　　灵曦想了想说：“你是说皇上这样快召齐王回朝，是有意让他在王爷回来之前，培养属于他自己的势力，这样便可一举两得？皇上终究还是在意东边的战事，若此时王爷回朝争夺储君之位，内争外乱，怕是这江山就岌岌可危了。”

　　楼忠应了一声，“王妃说的很对，只是现在要立刻通知王爷，让王爷做出决断才行。毕竟要有王爷的指示，我们这边的人才好做出应对。”

　　灵曦心内隐隐作痛，内忧外患，萧祺此刻能有多少精力来应对？

　　她写好了密信，放出彩雀之后很快就收到了回信，毕竟夜冥在萧祺身边，这彩雀传信也不是什么高深的道法，他在蜀山将养那么久，早就已经学会了。

　　灵曦将萧祺的密信转交给楼忠，朝堂上的事情她不懂，有心无力，能做的也只有这些。楼忠见这么快王爷就有了回复，脸上有了欣喜之色，“玉王妃可是帮了王爷的大忙了。”

　　能帮到他就好，看来萧祺的担心果然不是多余的。

　　萧瓒这个人灵曦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只记得那是个如无赖般浪荡不羁的风流王爷，可此刻想来，他若真是如表面上的这样一个人，皇上怎么肯将这万里江山交到他手里？想必也是隐藏了他的真实的一面的。

　　她知道萧瓒回朝了，却不曾想这么快就能见到他。

　　这天她刚刚午睡醒来，见明絮苑的小丫头子来请说：“玉王妃，府里来了贵客，王妃请您到前厅会客。”

　　灵曦一时想不到这个时候谁会到王府来，且这对外应酬的事向来都是沈梦茵在做，她想不出有谁是她必须要见的。

　　她本以为接待王府的贵客会在前厅，可不曾想居然在东院的驻春亭见到了萧瓒和王妃正在聊家常。虽有些吃惊他来此的目的，但还是不动声色的掩饰了自己的情绪。

　　她进来福了一福，向沈梦茵行了一礼，然后又打量萧瓒几眼，微微福了下去。

　　沈梦茵起身笑着介绍道：“这是齐王萧瓒，你之前没有见过，是刚刚回京的。”又对萧瓒说：“这是王爷的侧妃玉妃。”

　　灵曦见沈梦茵虽然在笑，那笑容却极为不自然，大概是也没想到萧瓒会突然回朝。他回来意味着什么，像沈梦茵这样的聪明人，不用想就知道。

　　灵曦忙又福下身去，“给王爷请安。”齐王萧瓒的目光从她一入亭就落在她身上没有转移过，此刻只是伸手虚扶了一把，话语却是别有深意，“六皇兄好福气，什么事都是先我一步，听说六皇兄极为疼爱玉妃，只是不知为何玉妃脸上却无欢喜之色，难道是不喜欢我六皇兄吗？”

　　这话说的极为失礼，灵曦忍着怒气望了沈梦茵一眼，见她面上有诧异之色，大概也不明白萧瓒为何会说这样没头没脑的话。

　　“王爷性情洒脱不拘小节，说话随意些妾身也不会放在心上，只是初次见面便说这样让人莫名的话，实在让人费解。”她冷冷瞪他一眼，语气寒漠的很，“我之所以忧心，是因为王爷还在边疆苦战，身为妻子，担心自己的夫君不是很正常吗？王爷应该不难想到这一点。”

　　萧瓒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把玩着手中的茶盏，微不可闻的重复了一句，“初次见面，初次见面……”然后戏谑的笑道：“玉妃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也不要紧，总有一天你会记得小王。”

　　灵曦淡淡道：“皇室只有两位王爷，今后见过之后，自然是会记得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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