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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东窗事发


  第二日,洛以岚方起来不久,府中的管事便带了一个盒子过来,“小姐,这是方才有人拿过来给小姐的东西,说小姐看到了,便会知晓是何物。”

  洛以岚眯了眯眼,“来人还说了什么?”

  “说是感谢小姐和王爷的手下留情之恩,但愿此物能让小姐感觉物有所值。”管事的犹豫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说着。

  洛以岚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放着吧。”

  管事的将那盒子放在桌上,恭敬地颔首之后,便又退了出去。

  清月疏雨昨日也早已回来了,别人不太清楚洛以岚发生了什么事儿,但她们却知道洛以岚是真真正正被人劫走了,这会儿,又突然出现这么个东西,便不由得担心地看着洛以岚,“小姐……这……”

  洛以岚打量了那盒子几眼,是个不算大的盒子,两巴掌的大小,看起来也不过是寻常的放着物品的盒子罢了。

  洛以岚知道,这是昆戎送来的礼物。

  她也知道,昆戎昨日离开那山中别院之后,离开金陵的这一路,遭到了君无弈的报复,稍稍思量了一番,她便走过去,欲要抬手打开盒子。

  “小姐!”疏雨担心地上前,神色坚定地道,“让奴婢来。”

  洛以岚笑了笑,“没事,你们两个小丫头,别逞能了,不过一个盒子,又不是什么碰不得的东西。”

  清月疏雨还要说什么,洛以岚却阻止了两人,笑道,“就算有什么,对你们而言,也是防不胜防,你家小姐我还是有些本事的。”

  她说着,已经上前,毫不避讳的拿起盒子,轻轻一敲,盒子便啪的一声打开了。

  打开的盒子里面,没有清月疏雨担心的什么机关毒物,反而是静静地躺着一封信封。

  信封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纸张已经泛黄,信封上并无收信人的信息,洛以岚心念微动,拿起信封,从已经拆开的封口将信纸拿出来,一张薄薄的信纸,打开,首先落入洛以岚眼中的,不是信纸张上的内容,而是信尾的落款——王诤之。

  半个时辰之后。

  魏王府的书房,洛以岚无神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而君无弈的面前,则放着那一张信纸。

  书房里,一片沉默。

  摊开的信纸上,上边的内容已经被两人反复看过了。

  洛以岚捏了捏眉心,“如果这封信是真的,我现在已经明白昆戎为何这般爽快地给我们这些东西了。”

  这封信,是十七年前,晋国公王诤之和乌訾国大将,也就是现乌訾国国王的胞弟昆雄之间的一次通信,而其中的内容,文字虽然不多,却明明确确写明白了,王诤之以西北军的行军布阵图来交换乌訾国皇室的宝物万果之花。

  洛以岚抬手捂住自己的脸颊,语气微微苦涩,“虽然我一直怀疑当年的行军之事,可是,却希望,我的怀疑是没有凭据的,如今看到这东西,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君无弈站起来,轻轻揽住洛以岚,语气几分冷意,“我帮岚儿杀了他。”

  洛以岚轻轻摇头,“你知道么,曾经有人告诉我,作为一名军人、士兵,不管是马革裹尸战死沙场,还是垂垂老矣、英雄迟暮,死亡都是一件不值得害怕的事情,也不是一件悲哀的事情,唯有被自己所保护的人反过来捅了一刀,那才是一个军人,一个士兵最大的悲哀和讽刺,我以为,对于西北军而言,洛渊已经是他们最大的讽刺。”

  可她哪怕曾经猜疑过,也许当年的事件背后别有真相,却万万想不到,背后竟然还有一场这样的交易,最重要的是,这场交易者,竟然是如今大齐文官之首,门生遍布朝堂的晋国公王诤之。

  即便这封信才刚刚送到洛以岚的手中,即便洛以岚没有去查证他的真伪。

  怪不得,昆戎这般轻易将这东西送到自己的手上,他这是要借刀杀人,想要利用此物,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啊。

  君无弈不太会安慰人,即便感觉到洛以岚低落的情绪,却只能握了握她的肩膀,心疼的感觉,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的岚儿,总是比别人能更加深切地体会许多人永远也不明白的道理,而这一份懂得,恰恰击中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让他又爱又怜。

  洛以岚不是矫情的人,心中那些微妙而复杂的情绪,在心中悄悄沉淀了一阵之后,便被压了下去。

  “你知道万花之果是什么东西么?”洛以岚问君无弈。

  这等上古齐药,即便不是学医之人,但凡有所涉猎,也是知道一些的,君无弈皱眉道,“古书上,说是一味奇药,对身体恢复大有裨益,如银叶兰一般。”

  洛以岚笑了笑,“的确,不过,银叶兰更多的是针对受了内伤之人的身体恢复,万花之果却比它更为特殊一些,因为她对女子的效用,更大一些。”

  洛以岚神色若有所思,缓缓道,“王诤之为何要用这味药呢?而又是出了什么事情,让他这般想方设法地做出这等叛国的事情,也要与乌訾国交换这味药材,十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君无弈眯了眯眼,“也许,这件事,和皇后有关。”

  “和皇后有关?”洛以岚微微诧异。

  君无弈道,“岚儿可曾记得,你曾问过我,为何君明胤身为太子却如此失德?”

  洛以岚微微点头,“我记得当时你说,皇后生下君明胤之后,身体大不好,后来对君明胤更是疼爱,一腔心血全都放在了唯一的儿子身上,也导致了君明胤性格的缺陷……”

  说到这里,洛以岚忽然沉默了,皇后……

  君无弈道,“确然是,当时,皇后生下太子之时,陛下还未登上大宝,皇后也只是陛下府中的正妃,但彼时,陛下在是嫡是长,已被默认为继位之人,但皇后生产时,据说发生了一些意外,差些导致当时母子俱亡的结局,最后还是太医不顾一切才将大小都保住了,不过,生完君明胤之后,皇后一度身体非常虚弱,连当时陛下府中的事情都无法料理,放手给了侧妃,陛下未登大宝之前,晋国公便已经在四处为皇后寻药,却始终未果,皇后的身体在太医的调理之下,虽也维持着,却始终不能回复至从前,这也是她除却太子之外,未曾再给陛下诞下儿女的原因,但陛下登基之后,皇后的身体却渐渐恢复了,才有了如今岚儿所见到的模样,这件事,并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毕竟皇后的身体一直在慢慢调理之中,那段时间,我也不在金陵,待再见皇后时,她已恢复如初。”

  洛以岚听着,唇角扯起一抹冷淡的笑意,“所以,王诤之是为了皇后才去做了这一笔交易。”

  “这个可能性最大。”君无弈道,“若是陛下登基之后,皇后出了事,王家已经再拿不出一个当女儿的皇后的。”

  王家的荣华富贵,也许维持不了这一代了。

  洛以岚轻叹了一口气,觉得心中闷得慌。

  君无弈抬手抚了抚她背后的长发,问道,“岚儿想要如何,无论如何,我都可以帮岚儿做到,哪怕,要了王诤之的性命。”

  洛以岚苦笑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再简单不过的事儿了,王诤之的性命,我是要定了的,只是……”洛以岚甩了甩手中的信件,“这个东西,若是交出去,能激起几层浪花呢?”

  君无弈摇头道,“但凭这一份东西,并不能对王诤之造成太多实质性的伤害,哪怕这是叛国之罪,而如今,对于王诤之而言,名誉之孙,也不过如同皮外之伤罢了。虽然这封信上有王诤之的落款,甚至明确了王诤之和昆雄的交易内容,但事情已经过去十多年,还与乌訾国相关,无从追查,岚儿若是想要以明面上的手段,如同对付洛渊一般去对付王诤之,大约有些难度。”

  洛以岚也明白这个道理,王诤之和洛渊之间,事情有极大的类似之处,可到底还是不一样的。比如单单靠这信件,王诤之只要一口否认,再断了查找其余证据的线索,这事儿便极有可能不了了之。

  “可是……我记得,你曾说过,陛下也并不是非常满意晋国公府。”

  君无弈点头,但却道,“陛下不满意是一说,但却必定不会在此时对晋国公如何,即便如何,也要留到日后给君明胤。”

  洛以岚不免沮丧,“其实也是,还有,单单是这份东西从何处而来,若是问起来,便不好说。”

  他们总不能说,这是从乌訾国手中得来的东西。

  君无弈却道,“若真的升到明面上,这东西如何来,倒也不成什么关注点,只是,这份证据,倘若不能完全定了王诤之的罪,便会遭受反噬,西北军这场案子,大约要成为一场朝堂阴诡的操控手了。”

  洛以岚并非不明白这个道理,别看历史上许多那种因为一纸不够全面的证据,真是只是片面之词,便可让一个如日冲天,正当权盛的大臣点头落地,但那种时候,大多是因为皇帝本身便想要了一个人的性命,那个所谓的名头,只是一个彼此都心知肚明的借口罢了。

  而目前,庆熙帝虽不想王家独自坐大,但是,却又不得不在君明胤继位之前依赖王家。

  而庆熙帝本身就忌惮君君无弈,又怎么可能在洛渊的事情之后,因为西北军之事而持续对付朝中重臣。

  想到这里,洛以岚咬牙道,“既然如此,如果升到明面上,咱们便在暗处解决便是,昆戎不就是想要借我之手再次搅乱大齐的朝堂之势么,也是,若是我真的将太子的得力助手给扳倒了,陛下转头,大概便立刻来对付你我了,届时才是真的顺了乌訾国的意。”

  在洛以岚说这话的时候,君无弈只微微笑着,“莫急,岚儿,或许还有别的法子。”

  “嗯?”洛以岚不解。

  君无弈只道,“暗中解决虽然也可报仇雪恨,但终究让人心气难平,岚儿想要为西北军鸣不平,我又怎么会让岚儿抱憾?”

  “你有什么法子么,而且,这事儿,还挺棘手呢?可比洛渊的事情棘手多了。”

  君无弈道,“洛渊的案子之后,愿大理寺卿因为年迈,已经递交辞呈,辞官归乡,而新上任的大理寺卿,是个特别的人物。”

  洛以岚并不关心政事,朝廷换了官员,她自然是不知道的。

  君无弈道,“这位新上任的大理寺卿,早些年曾在刑部任职,先帝末年入仕,是个刚正傲气,一丝不苟的人物,后来因办案而得罪了金陵权贵,遭受报复,最后主动请求外放,去了西南一带,却在大齐南部挣得了铁面无私的名头。”

  洛以岚眼前一亮,“你说的是那位孙守正,孙大人,我竟不知他竟然回到了金陵。”

  “正是他。”君无弈道,“此人非常认死理,当年如此,如今更是,这件事,也许无须岚儿出手,这份东西,放到了孙守正的手中,以他之力和对案件吹毛求疵的本事,未必没有回转的余地。”

  “他真的能行么?”

  “新官上任三把火,虽不是新官,但当年孙守正请求外放,便郁气南平,此时事关重大,若得孙守正接手,便是七线生机,只是时间可能需要更久,比洛渊之事更久。”

  “好!”洛以岚道,“十几年都过来了,本姑娘最多的便是耐心。”

  ……

  ……

  原任大理寺卿辞官之后,孙守正便承了庆熙帝的令,即刻上任了。

  孙守正上任的这段时间,恰好是洛渊被关押在牢中的时间。

  他新官初初上任,目前手中也并没有什么案件亟待处理,倒是将大理寺过去几年的卷宗全部拿来看了一遍,当然,其中自然也包括刚刚结束的洛渊暗害西北军的案子。

  这案子,目前已经完结,但在孙守正看来,却始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当年他还在金陵城的时候,便与洛闻有过几面之缘,谁人不称赞这位将军用兵如神,可一个洛渊,真的有将十万西北军埋葬西北的本事么?

  这种怀疑,是一个具有多年的办案经验的人,对于案件的敏感直觉,哪怕没有任何证据,有些疑问,却会从内心深处发出。

  可洛渊的证词,证据,都未曾出现任何问题,孙守正第一次怀疑起了自己的想法。

  他打算,过些日子,与如今还在金陵城中的周承见一面,再细说周承的记忆。因为得知周承曾受过伤,孙守正希望经过多次的交谈,再获取记忆中的信息。

  这一日,日落时分,官衙的大人们纷纷从衙署里出来,该回家的回家,或者出去与二三好友喝酒的喝酒,孙守正也抱着未曾看完的卷宗出了衙门,正坐上回家的马车,打算回家之后,再细看没有看完的卷宗,只是,车子刚刚驶出一会儿,一直箭羽便直直朝着他的马车射过来,周围的护卫们大惊失色,“保护大人!”

  做大理寺卿这一活的,确实容易被人嫉恨,孙守正在外的时候,便不知遭过多少次报复,身边的人都已非常警醒了。

  侍卫们警惕非常,但却未曾再有箭羽发出,孙守正坐在马车里,定了定心神,才去看射入马车的一只箭羽,而上边,有一只新封。

  孙守正心有疑惑,即刻取了信件,拆开来看,这一看,脸色不由得大变。

  几乎也是在同一时间,晋国公王诤之从外归来,刚刚进入书房,便见桌上放了一封信件,他同样神色疑惑,随手拿起拆开,待看清里面的寥寥几字的内容,亦不由得脸色大变。

  “这封信是谁拿来?”片刻之后,王诤之神色凝肃地走出书房,问。

  守在书房外的管事道,“今日午后,信使拿来,国公,可是出了何事?”

  王诤之神色依旧凝重,“无事。”

  他说罢,再次返回了书房,却将那信纸连带着信封,一道放在烛火之上点燃了。

  只烛火燃烧之间,隐隐约约可见,信纸上模模糊糊的字迹——万果之花,东窗事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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