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赛马大会
独孤梦也是真狠，真的就去找独孤哲这位现任族长提了要求——他当族长可以，可没有什么重要之事，没有他这位族长点头，七房这几位公子，绝对不可以离开凤凰山。
独孤哲斟酌一下，真的只有一下，就答应独孤梦了。
当他们几个敢来时，已经为时已晚了。
就这样，他们六个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了，蹦不了你，也跑不掉我……
独孤梦这下高兴了，让他们准备族长大典吧！他随时可以登基，一展（报）抱（复）负了。
独孤燕他们几个都想弄死独孤梦了，有这么狠毒对自家兄吗？
独孤梦很想告诉他们，真有，他们几个就是！
这事后头传到独孤娇耳中，她可是笑疯了。
这下好了，全都成笼中鸟了。
“你们兄妹感情……可真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西陵虞还是慢吞吞的语语调，好在是已经不傻了，就是还有点迟钝。
独孤娇在绣一个一个小帽子，听他这么说，她笑着点了点头道：“这倒是真的，我们之间，比红尘世间家族的兄弟姊妹之间，感情要好很多。”
西陵虞在一旁看着她做针线活，忽然有些想他的兄弟了，也不知道他们过的好不好？
年后，大家便药各分东西了。
他到时候回西兰城一趟见见祖父祖母，也要去封地了。
“天虞哥哥，你在想什么？”独孤娇已经把帽子缝好了，是一顶红红火火的西瓜帽，可大可小，脑门上有根绳子可以系蝴蝶结，等孩子出生戴上，一定很漂亮。
“没想什么。”西陵虞回过神来，伸手拿过她手里的帽子，一针一线，都是他对孩子的爱。
“天虞哥哥。”独孤娇挽住西陵虞的胳膊，歪头在他肩上，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温馨静谧。
西陵虞安静的陪着她，等他们离开凤凰山，就不可能再这样安静平静了。
……
凤凰山之后开始准备族长继任大典，可该过的节日还得过。
元宵节这一日，独孤九剑的父母同意她与叶敛烟的婚事，也就是定亲了。
大家很高兴，准备了好几个花船，让几对小情人，一起坐上花船，玩曲水流觞。
湖上面积大，托盘放在上面，谁也不知道会飘向谁的船前就停下来。
因为，他们不推动托盘，只让托盘自己缓缓的随风飘去。
“这可是有点不公平了，风往我们这边吹，可不是一直都是我们喝了吗？”叶敛烟已经喝的双颊酡红了，再喝下去，他就得一头载到水里去了。
他们可不管什么公平不公平，反正大家也就图一乐。
独孤娇坐在湖边的条凳上，看着他们一群人在嬉闹。
今年的元宵佳节依然很热闹，湖边依然有人在煮汤圆，这元宵不是用钱买的，而是猜谜得奖赢的。
西陵虞端着一碗汤圆回来，坐在独孤娇身边，用汤匙舀一颗白胖的芝麻汤圆，吹了吹喂到她嘴边，还不忘提醒一句：“小心烫。”
独孤娇小心翼翼咬一口，黑芝麻馅儿流出，她伸舌头添一下，笑着望向他说：“好甜。”
西陵虞见她喜欢吃，便又舀一颗吹了吹，喂到她嘴边，见她吃的高兴，他也尝了一口，是挺香甜好吃的。
独孤娇吃了三颗汤圆，望着湖上莲灯浮动，光晕朦胧，花船上的几对小情人在嘻嘻哈哈玩着曲水流觞。
这样的岁月真好，她都后悔那么早嫁人了。
“姐！”独孤心跑来了，在旁边坐下来，凑近他姐小声说：“姐，等你们回西兰城的时候，能带上我吗？”
“怎么，你怕被四哥留下来虐待啊？”独孤娇偏头笑看着这个傻弟弟，她之前听四婶说了，心儿瞧上了绝情，四婶还请她做大媒，去向绝情宫主宫绝羽提亲呢。
独孤心苦着一张脸，可不是吗？四哥还没当上族长，就这么折腾他们，等四哥真当上了，还不得要他们的命啊？
“我知道了，走的时候一定带着你。”独孤娇也不逗他了，这傻小子，哪知道四婶的苦心啊？
独孤心开心的笑了，小少年很少笑，可笑起来却青涩无邪很好看。
独孤娇看着她家的小猪，啧啧啧！这样的猪去拱白菜，应该不会让白菜的家人，觉得自家白菜太吃亏吧？
独孤心走了，他才不要在这儿碍人眼呢！
西陵虞觉得这个小舅子，一如既往的很欠揍。
独孤娇继续吃汤圆观灯，之后回家陪父母。
元宵佳节，是团圆的日子，他们也该一家人团团圆圆的。
西陵虞虽然不能回家与父母亲人团圆，可有妻子和孩子相伴，他也不觉得这个节日，会有什么遗憾了。
……
独孤梦的继任大典定在了二月二，龙抬头这一日，一切皆已准备好了。
“没想到梦穿上族长的正装，还挺像那么回事的。”独孤燕又在玩笛子吐槽了，因为……他恨啊！
梦太可恶了，简直是没人性。
独孤梦伸手接过族长令，向前任族长独孤哲跪下叩头三下，复起身，转身面向族人，双手高举起了那块玄铁令牌。
“拜见族长，千秋万世，永盛不衰！”众人齐声高喊，跪地叩首。
西陵虞站在一旁看着这场族长继任大典，眉头紧皱，总觉得此情此景，让人心里莫名的紧紧揪着，好像……
独孤娇伸手握住西陵虞的手，压低声音对他说：“独孤氏以后会怎样，我不知道。正如西陵氏以后会如何，你也不知道一样。所以天虞哥哥……咱们都活在当下，就不要去多想了，好吗？”
“好。”西陵虞答应独孤娇，他们之间没有独孤氏与西陵氏的未来，只有他们这一世的情。
至于未来是什么结局？既然在未来，那就不要去多想了。
独孤梦成为独孤氏新一任的家主，这一则喜讯，将会在三月三上巳节后，春季凤凰山赛马大会上，隆重宣布了。
而独孤氏于西陵氏在同一年换了主子，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天意。
……
身处西兰城的西陵修也得知了独孤氏这件大喜事，并派人送去了贺礼。
独孤氏派出寻找疯癫道人的事，也终于有了结果了。
疯癫道人一直四处流浪，想找他很难，想抓他更不容易。
独孤氏的人抓了他很久，才把他从巫氏人手里抢了过来。
当独孤娇见到疯癫道人时，他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毒已入心脉，解不了了。”独孤蕣收回手，起身收拾了药箱，提着药箱离开了。
独孤娇望着床榻上奄奄一息的疯癫道人，不过数月不见，他竟然变成了这副垂死模样。
疯癫道人知道独孤蕣给他施了针，他暂时死不了，而他……他也该为他的罪孽，赎罪了。
独孤娇在西陵虞的搀扶下，走过去，在床边凳子上坐下来。
疯癫道人望着这个小丫头，发青的脸上，流露出悔恨的苦笑，嘴唇翕动，嗓音沙哑低唤一声：“丫头，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前辈，缘分这东西，就是命中注定的巧。”独孤娇淡笑说，心里却明镜似的，疯癫道人在破庙接近她，就是为了帮人确定，她身上确实有传说中，很强悍的气运。
而她身上这气运，恰好能帮他的主子吧？
疯癫道人已是没多少时间了，他望着床顶，回忆着过往，缓缓笑说当年之事……
原来，当年疯癫道人是因为生病差点死掉，被杨柳氏的母亲所救，时日久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便发生了一些事情……
他，与那个女子相爱了。
而这不过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杨柳氏的母亲并不喜欢他，不过是受高人指点，想利用他，为她腹中孩子逆天改命罢了。
可他却不知道这是一场引他入局的妙局，他傻傻的信了这个女人是爱他的，他想与她一起白头偕老，不想……
幕后之人让杨柳氏装死，连本命星都压的黯淡无光了。
疯癫道人关心则乱，便信了对方的话，要想他爱的女子复活，只能为她腹中孩子逆天改命，让这孩子成为独孤氏的气运女子，其母体自不会死亡。
疯癫道人只是想用这个孩子的气运救他心爱的女人罢了，
却不曾想到，他却一步踏错，犯下滔天大罪。
当初是真镜仙人及时出现，拼掉一生功德，二十年寿命，才保住了他的性命。
可他当年鬼迷心窍，就算都来那个地步了，他与真镜仙人这位师兄还是意见相左。
最终，当真相揭开时，却是那样鲜血淋漓的可怕至极。
他师兄走了，他成了被逐出师门的逆徒。
而他爱的女子也走了，被一个人带走了。
之后，他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只是因为想见那个女子一面，问清楚当年……她为何要跟那个人走？
他最后为那个神秘人做的一件事，便是去见独孤娇，看看独孤娇身上的气运，是否有遮天之力。
他帮了对方，确定独孤娇的气运，更胜过曾经前几代人，隐隐在周身泛着金光，这是气运大盛之象，也不知是为何，独孤氏的气运增强了。
独孤娇听疯癫道人说了这么多，她唯一担心的是独孤氏的气运，为何会增强了？
西陵虞点脸色也是瞬间大变，独孤氏的气运增强，难道是……
“独孤小姐，是我对不起独孤氏的人，所以……咳咳！我愿意……付出生生世世，来……来弥补今生……犯下的大错！”疯癫道人悔恨的泪水，洗刷去他这一生作孽。
没有了来世也好，这样……就也不会有……痛苦了。
独孤娇不明白疯癫道人在说什么，她在疯癫道人弥留之际，忙追问道：“对方到底要抓我做什么？”
“祭……阵……瞒……天……为一个女人，逆天改……命……起死……回……”疯癫道人没有说完最后一句话，便歪头断了气。
“祭阵瞒天，逆天改命……起死回生？”独孤娇望着死去的疯癫道人，她觉得这些人都疯了，为什么总要去做这些害人害己的事？
“为了一个女人？”西陵虞望着疯癫道人，他与神秘人一样，都只是为了一个女人，而疯狂的失去了所有理智。
可是情爱就是让人疯狂，谁也无法控制自己心，那样的情绪。
独孤娇最后看疯癫道人一眼，便转身走了出去，让人把疯癫道人送出凤凰山，找个地方安葬了吧！
人死如灯灭，万事皆空，也没什么好计较得了。
……
西陵虞陪独孤娇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独孤氏气运增强之事，难道……西陵氏真的到了盛久必衰的末期了吗？
可西陵氏如今很天下太平，总不能因为一点气运，就江山走到末路了吧？
“天虞哥哥，天下没有千秋万世的王朝，你我都心里清楚，不是吗？”独孤娇不知道将来都独孤氏，会不会对西陵氏取而代之，她只是……算了，顺其自然吧。
西陵虞虽然对此有些担忧，可他也没想国阻止，命中注定，天意不可违。
他只希望将来，独孤氏能留西陵氏子孙一命吧！
“天虞哥哥，若真有那一日，我们还活着，我会尽量阻止……惨剧发生的。”独孤娇只能给他这个承诺了，其他的，她什么给不了太多了。
天上开始下雨了，蒙蒙细雨，润物细无声。
“上善若水！”西陵虞观这一场春雨绵绵，触手而不凉，反而很舒服，这……便是疯癫道人，给独孤氏的道歉吧？
独孤娇与西陵虞一起回了院子，外头的雨已经逐渐下大了。
这一场雨后，凤凰山应该会更繁盛吧！
……
疯癫道人死后的一场雨，让独孤氏一棵枯萎好多年的千年桃树，忽然开花了。
花开满枝头，朵朵桃花，艳丽灼灼其华，美得令人心醉。
甚至是山上的野兽，也比往年精神了不少。
万物复苏，一场春雨，真的是上善若水，润物无声，不争不夺。
“真是奇了怪了，枯树也有逢春的时候？”叶敛烟站在这个巨大的桃树下，仰头望着花开满枝头，娇柔妩媚的像个灼灼其华的妖精。
“从我记事起，它就不开花了，要不是这是老祖宗种下的桃树，早不知道多少年前，就被族人砍了当木柴了。”独孤九剑伸手接一片落下的花瓣，真的难以置信，就一夜之间，这颗桃树就枯木逢春，开花满枝头了。
独孤娇远远的望着四周围满年轻人的桃树，她内心很复杂，不知道是该恨疯癫道人，还是该感谢他……
“不如原谅吧。”西陵虞在独孤娇身边，牵住了她指尖微凉的小手，与她一起看向这棵开的妖异的桃花树。
“嗯，也好。”独孤娇最后看一眼桃树，牵着他的手，转身离开了这里，弄不清幕后之人的目的前，她整日苦恼担忧。
如今知道了，反而好像更烦恼了。
西陵虞扶着她回去了，反正再过一些日子，等孩子出生了，娇娇分了心，也就不会整日胡思乱想了。
“琼儿，我想要花。”西陵歆站在桃树下，仰头看着枝头红粉菲菲的桃花，好漂亮啊。
“你一个男孩子，要什么花？”独孤琼嘴上嫌弃得不得了，可还是拉开弹弓，把一枝桃花打了下来。
“琼儿，你在干什么！”大家正在赏花，独孤琼却把好不容易活过来的桃树，给折了枝，他这……简直就是对祖先的不敬。
独孤琼捡了桃枝就跑了，一手还拉着小个子的西陵歆，他们就相差几个月，可西陵歆却是个子小小的，看起来整日病恹恹的小不点。
西陵歆跟着独孤琼跑了一段路，才气喘吁吁靠着墙停下来。
“给你。”独孤琼把桃花给了西陵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桃花，跟个女孩子似的。
“谢……谢谢。”西陵歆接过这只桃花，很喜欢的轻柔抚摸着花瓣，许久后，才抬头看向独孤琼，稚声稚气道：“琼儿，我很喜欢桃花，可是……娘不喜欢，她说桃花妖艳，不如牡丹雍容华贵。可是……我不喜欢牡丹，我只喜欢桃花。”
“姐姐不是喜欢牡丹的吧？我记得姐姐喜欢玉兰花啊。”独孤琼以为西陵歆说的是独孤娇，而他不记得独孤娇讨厌桃花，还会霸道的不许西陵歆喜欢桃花。
“不是婶娘，是……是我亲娘。”西陵歆这些日子读书不少，接触的人也多了，渐渐明白，什么是亲娘，什么是婶娘了。
“你娘？”独孤琼还真没想过问西陵歆母亲之事，可见西陵歆这样伤心，他母亲……
“我亲娘死了，我知道，他是犯了大错，所以才……”西陵歆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他不想知道，不想知道他母亲为何要害人，为何一定要争夺那么多的东西？
远离皇宫，他才能真的不被那些烦恼和危险所环绕。
独孤琼见西陵歆很不开心的样子，便随手摘朵桃花，戴着了他发髻上，伸手拍拍他肩头笑说：“六爷爷整日笑呵呵的，不是他每天都快乐，而是因为他说过，学会忘记，人才会此生无忧亦无憾。”
“六爷爷……好聪明。”西陵歆瞪大了眼睛，他觉得凤凰山的人，都好开心哦。
所以，他喜欢这个地方。
……
三月初三上巳节后，凤凰山马场三年一度的赛马大赛，便在今日开始了第一场。
归子缘也来了，她偷偷的见了她师父归无意，见师父过得这样幸福，她也就安心了。
之前独孤娇也从归无意口中得知，如今的巫氏之所以会帮着神秘人与凤凰山独孤氏作对，便是因为怕她回去。
她是巫氏嫡系一脉的大小姐，幼年身子不好，被父亲送去随着一位医术高明的恩师学医，后来……她开始被人追杀，她才知道她父亲已经去世了。
曾经那些年，有师父保护她，所以她才能安然无恙。
师父是个有智慧的高人，他看透世事无常，因而劝她莫记仇怨，在有生之年，不如好好珍惜她所能珍惜的一切。
她听了师父的话，可最后……他们还是不肯放过她，要斩草除根才肯罢休。
要不是凤凰山独孤氏的人插手，她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如今，巫氏那些人胆大的连独孤氏也敢动了，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独孤娇也是才知道，巫氏虽然曾是中原三大氏族之一，可如今却早已是定居在塞外深山中。
那怕归无意知道那座山在哪里，可想要进入西戎境内而不引起注意，恐怕很难。
南仲虽然被西陵音派人重伤，更是断了其一臂，可他始终还活着，还是西戎的南平王，有他在一日，独孤氏的人，就难以在西戎境内查探消息而不被发现。
如今，到时候可以考虑，让无情楼出手，杀了南仲。
无情楼一向只拿钱杀人，从不问雇主是谁，他们只要知道要杀的人是谁就好。
这事独孤梦没意见，反正，无情楼就是干杀人买卖的，他是心悦钟离舞，却不会因此而去干涉无情楼的生意往来。
独孤娇在独孤梦没意见后，她便请叶敛烟走了一趟，他们这儿，就他最面生，且轻功高绝，可以神龙见首不见尾了。
叶敛烟去找了无情楼，钟离舞倒是答应的爽快，收钱决定亲自去一趟。
“叶敛烟，她要是有什么事，我一定摘了你的脑袋！”这是独孤梦在叶敛烟回来当日说的话，之后，他就拽着独孤篱和独孤心离开凤凰山了。
叶敛烟气的半死，他累死累活，日夜兼程去给他买凶杀人，结果……他回来就落这么一句要命的话啊？
也是因为独孤梦这位族长跑了，所以今日的赛马大赛，换成了独孤娇主持，谁让她祖父又被气病了呢。
这是大家第一次见到独孤氏的大小姐，看起来也不过就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罢了。
独孤娇脸嫩，看着比实际年龄小上几岁。
“独孤氏的小姐，也不过如此，还没有淑君姐姐端庄优雅呢！”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望着台上致辞的独孤娇，撇嘴不屑一顾，简直就是白瞎这个身份了。
她身边身着湖蓝色襦裙的女子浅浅淡笑，好似没听到她小丫头的嘀嘀咕咕一般，依然是姿态端庄优雅，气质出尘脱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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