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书斋 > 重生之凤占雀巢 > 第三十二章 夜暖孤舟诉衷肠

第三十二章 夜暖孤舟诉衷肠


  宝婵被晓月一挑唆,果然心下不忿,就奔到了账房,哥苓正打着算盘核着各房分发的物件,不料被宝婵一手将纸扫到了地上,她不由怒道:“宝婵你发什么疯?”

  宝婵来的时候也没细想,只是自个儿任性,她见着哥苓发怒,心里倒也一怵,却仍是犟嘴道:“大家都是伺候一个主子的,凭什么你现在就能处理王府内务风光无限,而我仍是和一样做着绣房之事?”

  哥苓对于宝婵本就有些看不惯,觉着她是在王妃身边进谗言方才得到今日地位,不免脸上有些轻蔑之色说道:“就算有些人平时靠甜言蜜语得到倚重,可是关键时刻到底谁是可用之人,谁是无用之人,我想主子们也该一清二楚吧?”

  宝婵怒道:“你说谁是无用之人?”

  哥苓笑笑道:“我又没说你,你自个儿那么心急火燎撞上来做什么?”

  宝婵登时哑口无言。

  哥苓弯腰将纸捡了起来,轻蔑地说道:“你若真有本事,就别再我这儿吵吵闹闹,让王妃把这记账活计交给你做啊?你先弄清楚怎么记账再来说罢!”

  宝婵被羞辱得满脸通红。

  而哥苓已经起身,拽着她的衣袖,将她直接丢向了门外,关上门,拖长了尾音道:“慢走,不送!”

  冷风一阵阵地刮在宝婵身上,她不由握紧了拳头,发誓一定要报复哥苓今日对自己的羞辱。

  而哥苓被宝婵这没由来地闹了一阵,也是心情全无,草草浏览了一下账目,便吹熄了油灯,自这账房慢慢走了出去。

  这夜也不知是谁吹起了笛声,忽而让她想起了也曾是一夜,她听到动人心魄的笛声,披衣外出,对这吹笛人极是倾慕,却未料这一夜又听到笛声,她不由激动,便失了矜持,循着那笛声就一路小跑过去,却见在烟波湖上,一艘小舟,那舟上之人一袭青衣,正在那儿吹奏笛子。

  她提着裙摆一路奔跑,此时突然晕上两颊,只觉得自己这般太失却了女儿家的矜持颜面,可是对于这吹笛人的好奇却让她又不愿移开脚步。

  那小舟缓缓靠岸,而那青衣人也转过面颊来,月光溶溶,映得他那丰神俊朗,宛若神仙中人。

  而哥苓却是大失所望,“安谨?”

  安谨微微一笑,跳下小舟,说道:“看到是我让哥苓姑娘很失望吗?”

  在哥苓眼里,安谨就是靠着漂亮面孔获得霜湛宠幸的“男宠”,只是碍于他面,勉强一笑道:“哪里,没想到安公子这么风雅。”

  安谨微微一笑,说道:“哥苓姑娘这么晚了方才回去了,那真是辛苦了。”

  哥苓不愿再与他多说,扭转了头道:“夜色已晚,我回去歇息了,安公子也早些歇着吧。”

  安谨却悠悠叹了口气,说道:“我以为哥苓姑娘闻得我笛声,必明白我的有缘人,却原来也是无心罢了。”

  哥苓不由停下脚步来,背对着他说道:“安公子,您的笛子确实吹得不错,便如您刚入府时弹的那一曲琵琶曲,可惜都不过是取悦人的罢了。”

  安谨苦笑道:“哥苓姑娘,若不是有着苦衷,谁都不愿如此。”

  哥苓听到他言语声中流露出的愁苦之意,终于忍不住回过头,只是美目中仍带着清冷剔守,随口问道:“倒不知安公子有何苦衷?”

  安谨却只长长叹了口气说道:“这话说来倒也是长了,不知哥苓姑娘有没有雅兴到小舟上听我细细道来?”

  若换成其他女子,深更半夜和陌生男子到船上,怕是多半会扭头就走的,偏偏哥苓是有些风流不羁的性子的,又被安谨的话语勾起了好奇心,便点点头,足尖踏上了船头,那船受重晃了两晃,哥苓身子一偏,安谨连忙拉住了她,扶着她上了小船。

  哥苓虽然大胆,但到底是处子,猛然触到男子的手,不由大羞,赶紧缩回了手。

  而安谨也微微一笑,只了然地退后一步。

  舟中却还有一个暖炉,席案上还放着一壶清酒,两个瓷杯,一碟花生米。

  哥苓看到不由拊掌大笑,“你倒会享受!”

  安谨微微一笑,将绳索收起,那小舟就飘飘荡荡,渐渐往池中飘荡而去。他在桌边坐下,往两个瓷杯里都倒了酒,说道:“哥苓姑娘请坐。”

  哥苓只觉得新奇好玩,便在他对面坐了。

  安谨自饮了一杯酒道:“白日府里喧嚣,只有在此刻方才能寻到一片安然。”

  哥苓奇道:“看你整日和王爷进进出出,我还以为你是喜欢那觥筹交错、歌舞升平的!”

  安谨神情却极是清冷疏离,与往日那个妖娆形象大为不同,“你试过曲终人散时的孤寂么?抑或是酒肉平生的无趣?我对那虚荣的浮华并无喜欢,不过是为了迎合他人的喜好罢了!”

  哥苓听着他叙述,不知不觉就饮下一杯,“王爷?”

  安谨苦笑道:“我幼时父亲便让我读书走这仕途,却不料连年战争,连明日谁登基都说不准,又何来的仕途?而我身子羸弱,更是无法参军建立军功。为了补贴家用,我跟着父亲从商,却被歹徒掠劫一空。我这般浑浑噩噩活到这般年纪,却偏偏无一技之长,无缚鸡之力,堂堂一个大男人却连养活自己都做不到,我只能以色侍君,做着让我最为厌弃的事。可是我又有何办法,不过只是想活下去罢了!”

  哥苓听着不由被牵动心怀,叹息道:“身逢乱世,当真是连谋生也已不易,我却是没想到原来你也有过这番志气。”

  安谨给她倒了一杯,叹道:“谁又不是生来都是有着志气的呢?哥苓姑娘怕也是悔着为何生为女子,不能如同男子一般轰轰烈烈做番事业吧?”

  安谨这句话当真触动哥苓心怀,她眼圈一红,差点没落下泪来,便又痛饮了一杯,用袖子抹掉了眼角的泪道:“是啊,我真不甘心做个小小女子啊!”

  安谨的笑容如同暗夜之花,徐徐绽开,“看来我们还真是同病相怜啊!”

  冬日里的暖炉,似也有氤霭的温度,

  醉的不是唇齿间的酒,而似是人心。

  小舟缓缓靠岸,安谨将笛子赠予哥苓,笑谈:“此笛当赠有缘人也!”

  哥苓握着那笛子,看着安谨负手而立,他那疏朗俊逸的背影,心也似那一湖慢慢融化了池水,有着春季将至的阵阵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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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月明显感觉到了哥苓这些日子的不同寻常,初时接管府中账务的意气奋发似乎不在,对于烟笼阁丫鬟的严谨管教似乎也渐渐不再,她现下总是呈现心不在焉的神态,而只在一人独处时或低头浅笑,或面带红晕,那分明是少女怀春的神情,她心知肚明却也有些吃惊,哥苓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却也进了安谨的囹圄,安谨竟是如此能拿捏女子的心境。

  哥苓慎之将她唤入了账房中,说道:“晓月,你知道你在账目方面的才能,这些日子我也有些私事……这些账便烦请你帮忙记记了。”

  她面上仍是淡淡,“哥苓姐姐吩咐了,晓月照办便是。”而心里却是暗暗吃惊,没想到陷入情网竟能让一向精明强干的哥苓驽钝至此,她不是不知道自己想当家的野心的,若是往日,她就该防着自个儿插足这些账目,而如今她竟主动将账目交到自己手上,她忽而想起自己前世,那么深恋着霜湛的她也不是如此么?遭人鄙薄而自轻之,深陷危险而不自知。他面颊上不由浮起苦涩笑意,大抵女子总是有这番痴傻的。

  哥苓见着晓月怔怔的样子,反而自个儿有些不好意思了,信手拿起一支毛笔玩弄着,却有怯怯地问道:“晓月,你往日和安公子交好,你觉得他是个……可信的人么?”

  安谨么?她不由苦笑了一声。他不过是个为了自身利益可以舍弃一切往上爬的人,可是现下他和她又有什么区别?她看着他,便犹如看到自身最为丑陋的自己,可偏偏又只有他,能让她自在展示这丑恶的一面。但是当着哥苓,这个他们设局的人,她只能说:“他并不是表面看来那么趋炎附势的人,心里也是有着抱负,只可惜困扰于现实罢了。”

  哥苓的眼睛里都似泛着光,“晓月,你真的很了解安谨呢!其实骨子里我觉得他很像韩羽。”

  晓月猝不及防地听她提起韩羽,不由想起她和穆雷被王婆子诬陷,她曾对韩羽露出那样类似于憧憬的眼神,她忽而心里一痛,就类似于上好的瓷器碎裂的声音,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疼痛。

  那些日子哥苓被安谨带着吟诗作对、泛舟湖上、看花灯,她银铃般的笑声总是响在烟笼阁里,而随之而来的闲言碎语也愈发让人不安,只是哥苓却是这样刚烈决绝的性子,她喜欢着安谨,便只是冷眉面对着那些流言蜚语,便如一团烈火,执意要将所有的情感烧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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