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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苍穹山脉


  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从雪千寻那里得到的地图仔细研究,一边拿着水每隔一段时间喝小半口。这便萧宁泽自那日喝了汤药后,每天只做的两件事。

  而他到吃饭时间更一改往日厌食习惯,开始积极要求吃东西。

  就算他再咽不进去,每天清粥也努力的一点点往喉中咽,哪怕是吃的极少,哪怕吃下去东西稍有不慎就全部再吐出来,他也极为认真、仔细地吃好每一顿饭。

  不过他每顿饭在吃的时候都有人再旁围观,而且从来都不少于三人看着他吃饭。

  其中一位正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萧宁泽吃饭看的乔陆丰,在瞅到第十日早上终于如释重负地长呼口气,对着身旁轻摇手中玉扇的雪千寻,拱手作揖道:

  “恭喜千寻公子,您这位朋友因有横公鱼这种上古异兽作为药引,加之灵元丹等灵草奇药,他胃疾已有渐愈迹象,不过他多年寒体入内而邪盛五腑,想要完全消除顽疾也非一朝一夕之事。”

  “这位公子日后只要不伤心劳神且能做到滴酒不沾,多食清淡之物以养胃化疾,若多加时日注意休养,也许他常年胃疾还有痊愈的可能。可是——”

  话说到这里,乔陆丰又扫了眼床榻上正安安静静喝粥的萧宁泽,唇角张口复又闭上,似乎在想下面的话是否该说。

  其实乔陆丰到现在也不知患病的萧宁泽是何真正身份,可作为一个常年在官场游走的宫中老御医,他深知能让雪千寻花费如此心力救治的人绝非普通人。

  经过这么多日对萧宁泽的望闻诊治,虽然萧宁泽从不跟自己说一言半语,可乔陆丰对他行为举止却越发恭敬谨慎。因为不只他身边日日跟随其左右的崔少商,淡定优雅的让人不得不为之折服。

  就病中的萧宁泽逐渐恢复气色和体力来看,从他骨子里与生俱来的锐气锋芒似乎也随着他日渐转好而重新散发出来。而他那不可一世的凌厉冷傲,总让人不由自主就为之臣服恭敬。

  “乔老,你若有话但说无妨。”雪千寻看出他脸上的为难之色。

  乔陆丰清清嗓子,又瞄了眼萧宁泽才诺诺道:“可是这位公子若在纵酒过度而少食,引胃殇出血怕是大罗神仙也再无回天之力。所以还望他莫贪杯饮酒,还是永远戒酒为妙。”

  此话一出,萧宁泽往口中送粥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表情平静无波,可半敛长睫下深邃的眸光,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雪千寻听罢也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自己与萧宁泽也相知数年,彼此脾气秉性皆都了解。若你劝萧宁泽与人为善、不随意杀人,这位祖宗心情好的时候也许还听得进一言半句。

  可你若让他把酒戒掉,怕是不太可能。

  要知从当初与萧宁泽私闯玉剑山庄两人不打不相识开始。他们一起干的第一件事便是跑到北方燕国皇宫内,把燕国皇帝燕云皇珍藏上百年的美酒佳酿全都喝得底朝天。

  如今这件皇宫失酒案都是燕国最广为人知的“燕国第一悬案”。所以你让萧宁泽戒酒,实在是难比登天。

  “哈哈哈,乔老!你的劝告我想我的朋友是听到了。”雪千寻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可你若让他戒酒这事,怕是只有等他找到那个真能降得住他的人,才能做到。”

  听到这话崔少商唇角也浮出几分笑意,而萧宁泽依旧无动于衷的慢慢喝着粥。

  直到粥碗全空,萧宁泽又闭目沉思了好半晌,才随手将地图扔给雪千寻:“七日后,我会带人再次进入忘忧谷。”

  雪千寻微微皱眉,手中玉扇微挥了之下那张上面沾有红褐色东西的地图,就被直接打落到桌子上,离离远远的。

  开玩笑,这种沾染了血渍的破布也许萧宁泽拿它当宝贝,可是他雪千寻却视之为浊物。

  “你确定你如今的身子骨还能继续折腾了?”

  又将那地图扔出老远,雪千寻才轻哼道:“列云赌坊的陈凡可是说了,吴老四临死前说过这张图是墨羽族先人根据奇门八卦之术,以失却之阵为心所做的一张图。你真的只用这十日时间就找到了墨羽族隐在断天崖下的秘门?”

  “你不信?”

  “我信!以你泽少的慎密心机、绝顶聪明,破解这图只是时日问题,虽然你一旦决定就绝不会打没把握的仗,不过你现在这模样怕还真是下不了断天崖。”雪千寻微微摇头。

  “这三叔公就不用为我操心劳神了。”萧宁泽依旧紧闭着双眸,用冷静且透出几分决绝的语声说出了这十余日来,字最多的一句话:

  “我哪怕是周身中箭、四肢尽断,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算是跳,我也要跳下断天崖去找我大哥。这一次无论生死,我萧宁泽对我大哥一定要做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遮天蔽日,郁郁葱葱!

  在临川城忘忧谷北麓与南荒六部族相接之地,有一片浩瀚广袤的苍穹山脉。苍穹山脉峰奇崖险、跌宕起伏,由东向西逶迤蜿蜒万余里。

  而在这儿少无人烟虬枝翻卷,苍劲峥嵘的幽谧森林中,数十年来一直隐藏着一个约有二百余户人家、与世隔绝的古老村落。

  今日夕阳余辉下,在村东头烟水涧前。

  一群华白胡子、衣着简朴的老头们神情亢奋或蹲或站地,围着两只一黄一黑正飞腾扑打、嘴啄腿蹬,身上羽毛像雪片一样被扯落的公鸡,吱呀乱叫、挥臂高呼。

  这其中有位雪白胡子约一尺余长,精神矍铄、满面红光的矮胖老者叫声最为响亮,也最为卖力。

  “大黑咬它!快咬!咬它鸡冠子,大黑快咬!”矮胖老者神情激动连声高喝,手臂左右乱摇。

  在他旁边的一位灰衣老者也是声声助威,不过明显喊的是另一只公鸡:“黄将军,加油!黄将军快反击啊,快咬死那只大老黑!”

  “大黑!咬它——”

  “……”

  被围在中间的两只斗鸡在这些老头们的群喊乱叫下,斗得是难分难解、势不两立。

  那只全身羽毛纯青碧绿,富有光泽似黑缎的被叫“大黑”的公鸡,虽然体态明显没有对面羽毛皆黄的公鸡高大粗壮。可是它在矮胖老者的连声鼓励下是越战越勇,时而腾闪击打嘴爪并用,时而飞起蹬踹连连撕咬。

  最后大黑公鸡逮到机会终于一口豁开黄公鸡的鸡冠子,啄瞎了它的一只眼睛,逼得黄公鸡惨叫连连地飞扑着逃出人群,只留遍地血点和黄色鸡毛。

  “哈哈哈,安庆伯!这次你又输了!”

  看到黑公鸡胜利地站在场内高傲地扬起鸡头,矮胖老者高兴地大声嘲笑着身旁,对着落跑黄公鸡愤恨无奈的灰衣老者:“你这又是从那里找来的黄稚鸡雏,还起名叫黄将军呢,我看叫败丫兵还差不多,哈哈哈!”

  灰衣老者被他讽刺的明显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不由恼道:“华老头,你别得意!别以为你家大黑就是什么常胜将军,等哪天我再找到好公鸡,咱俩儿再比一场。”

  “好啊,只要你输了之后不发脾气还不怕丢老脸,我当然愿意跟你比过。”矮胖的华老头看到安庆伯恼怒模样,伸手小心翼翼地抱起地上的黑公鸡,笑得脸上细密皱纹都绽放出些许光亮。

  “谁怕输怕丢脸了,华老头你别胡说。”安庆伯听到此话脸色更黑,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向华老头扑过去,让身边其他老者纷纷劝解着拦住。

  “你看你看,我说你安庆伯心眼小输了就爱发脾气吧,你还不信!”华老头笑着退后几步,脸上表情比怀里刚斗鸡得胜的黑公鸡还得意万分:“我可告诉你啊,你既然输了。你输给我们家的十二块纹虎兽皮、八只白狼钢爪,七条猎狗、五只大白鹅等等,对了对了,还有二十一只小鸡雏别忘了晚上让你孙子炫焱一起给我们家送过去。”

  “华老头,我什么时候答应输了还给你二十一只小鸡雏的?”

  这次华老头摸摸手中大黑公鸡的羽毛,理直气壮道:“我们家大黑一共和你找的那些呆歪鸡比斗了整整二十一次,当然要送些小鸡雏来给它作礼物了。”

  “华老头!你,你蛮不讲理!”安庆伯暴怒。

  “我乐意,你咬我啊?”华老头笑得十足欠扁。

  这话把安庆伯气得若发了疯般要冲过去打华老头,让上来拉架的老人越来越多,场面一片混乱。

  而华老头只顾在旁边像没事人般抱着大黑公鸡站着,还时不时凉凉地插上几句:“喂,你们可拉住他啊,要是他发起疯来可比他家那头疯牛更瘆人。”

  “吴老二,你小心点别踩到我家“大黑”掉的毛,我还要呆会拿回去收藏起来呢。”

  “……”

  就在这烟水涧快乱成一锅粥时,突然有个稚嫩的小男孩声慌张响起:“爷爷,你别斗鸡了。我们家里着火了——”

  华老头一听声音心中大骇,急忙转身回头。发现自己家的年约七岁的小孙子文祺,正满脸惊恐地从村里飞奔出来,吓得他瞬间冲到小孙子身边惊叫:“你说什么?家里着火了?”

  “是啊爷爷,家里火苗都窜上房了。我姐又不在家,那木头哥哥正在家里救火呢!”

  还未等小文祺慌张失色地把家里情况全都说出来,华老头早瞬间消失在烟水涧,直接施展轻功往家里飞身而去。倒是村里众老头听到这话全都安静下来,急忙拉着小文祺往华老头家里跑。

  等华老头还来不及放下怀里的大黑公鸡,直接扑入家门后才发现,家里并没有小孙子说得火烧上房那般恐怖吓人。

  只见家里除了灶房内向外冒了几缕黑烟外,其他地方一切安好。

  而院内地上有个灶锅被烧出个西瓜大的窟窿,一个年约二十三、四岁的青年男子正半跪地上,努力擦拭着被烧焦的炒菜铲子和灶具。

  听到有人飞身进院的声响,那男子不自觉般警惕地微仰起头,那玉树临风之姿、俊容如画之貌,瞬息间如光华闪烁,给人静宁安详、温润如玉之感。

  等看到来人是华老头时,那男子漆黑瞳眸中刹那间闪过几分惶恐无措,急忙震惊慌张地想站起身子,可是他的左腿猛动之下一股锐痛让他几不可查地皱了下如墨浓眉。

  不过他很快手扶着左腿站起来,若做错事的小孩子般低低垂头,满脸歉疚神色。

  “你个呆木头,看你干的好事!”

  看到此情此景的华老头终于明白发生了何事,气极败坏地对着那青年男子怒骂。

  “对不起华伯,是我的错。”那被称作叫“木头”的青年男子看到华老头气成这个样子,俊脸上愧疚之色更甚,无比恭谨歉然间更加是一副认打认罚的模样。

  “我就是出去上村外溜达一圈的功夫,嘱咐你在家把晚饭做好,你怎么将家里灶房给搞成这副情形?你真是有够笨得可以。”华老头小心地放下手中的黑公鸡,用手指对着年青男子的额头边狠戳边气骂。

  “对不起!是我的错!”

  “对不起有用吗?除了说对不起你还会说什么?”华老头疾言怒色地跳脚:“两年前,我家蝶舞那傻丫头从断天崖下把你费九牛二虎之力才救回来,你就用烧坏我家锅来报答我们?你说!”

  “你是不是除了坠崖时把脑子摔坏子,连手都摔残了?为什么连简单的做口饭都不会?你说你是不是呆笨的可以。”

  “对不起!是我的错!”那温润若玉的青年满脸愧色,除了低头轻声说这句对不起,好像其它的话一句都不会说。

  “爷爷,你别说木头哥了。”这时从门外同大家一同走进的文祺一改刚才慌张神色,跑到那青年男子身前若母鸡保护小鸡般,双手护着青年男子对华老头不满道:

  “原本我姐就说过木头哥腿伤还没有完全好,不能下地。姐还说了不让你出去斗鸡,你却为了跑去和那些爷爷一起斗鸡非让木头哥下地做晚饭,他要拖着伤腿到村后一里外才能打来水呢,我要帮忙他都不让。”

  “而且木头哥才没有烧坏灶锅,是我趁他打水回来时,把火天雷放进灶锅里了,这样你才能不和那些爷爷们一起斗鸡。”

  华老头听罢险些气歪了鼻子,大骂:“你个死孩子,你知不知道一口灶锅需要多少银子?这呆木头来家里不过两年时间,你和你姐就都为他着想,是不是想气死我?”

  华老头说着就脱掉脚上竹鞋,抬手要打小文祺,惊得那叫木头的男子连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闪电般一把将文祺拉到身后,连忙歉道:“华伯,您要打就打我。小孩子一时贪玩不懂事,您老千万别生气。”

  文祺躲在木头身后对着自家爷爷做了个嘲笑的鬼脸,就一溜儿烟跑出了院子。而华老头嗔怪地瞪了眼木头,转身追出门。

  木头一看心中焦虑,慌忙扶着伤腿也要追出去。却不想让安庆伯阻挡住拍拍他肩膀,不以为意地哼了声:“行了木头,你就别多操心了。华老头那厮这辈子最宝贝的就是蝶舞和文祺这对孙子孙女,他也就是吓吓小文祺罢了。你还真以为他会对宝贝孙子动手啊?”

  “可是?”

  “什么可是,你的腿伤这几个月才刚有转机,千万别乱动。到时蝶舞姑娘要回来怪罪起来,我们这些老头子也都不好交待。”

  “是我自己要下地的,与各位叔伯无关。在下谢谢各位关心,等蝶舞姑娘真怪罪下来,我会一力承担!”木头连连拱手作揖,表情恭敬有加。

  “行了,行了。”安庆伯无奈摇头,阻止木头再往下说:“知道你是断天崖掉下来时只摔得失忆了,没摔傻。可你这外来的公子哥用不着跟我们这些山野村夫说话这么客气。”

  “那什么,七哥九哥把这木头抬进房去。等蝶舞姑娘带着儿郎们打猎回来,再给他看看腿伤。”

  众人听到安庆伯一声张罗,都纷纷不顾木头的劝阻,一起动手直接将这位被称作木头的俊美青年抬进房内,而院外那祖孙俩儿依然在追跑叫闹的不亦乐乎。

  在村外一位叫蝶舞的姑娘也正与三十余位村中壮男儿郎,带着无数珍奇异兽,满载而归地兴冲冲往村里赶。

  这是个难得的和谐,且又宁静安逸的密林温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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